所以只能自下而上的动。
况且,仅凭单一手段很难撼动世家根基,如今灭突厥已在进行中,圈地案等翟鹤鸣回来就可以动起来,太原的案子会动摇世家之首的王家声誉。
而元扶妤不过是在王十三郎每对她出手一次时,她便把他捧的更高一些,对待商人就按照律法更严苛些。
王十三郎的名声越高,商人的处境越艰难。
替世家行商,或与世家合作的商人,怨气便越大。
当底部开始动摇,后面朝廷有所动作,至少下面便不会与世家那么齐心协力。
元云岳点了点头。
“原本约束商户的律法,也是为了阻止世族垄断与民争利……”
元扶妤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
捏起点心的元云岳抬眸看向元扶妤,见元扶妤抿着唇,适时加了一句:“还有你的个人喜恶,你私怨太重,你没放下兄长和嫂嫂,还有金旗十八卫的死,所以把愤怒一股脑都宣泄在了所有商户头上!结果……世家总有手段避开律法,苦的只有小商户。”
以前这些话,元云岳可是绝对不敢在元扶妤面前说的。
如今元扶妤自己也算是吃下了自己种的苦果,元云岳这才敢说出来。
元扶妤承认元云岳这话没错。
“其实,后来我们元家进入京都,真正接管朝政后,我才明白……当初元家大军驻扎京郊时,你为什么要向大伯进言,杀入京都,屠尽城东。”元云岳同元扶妤说。
接管京都前,元扶妤就同先皇说,世家是前朝的附骨之疽,留下他们后患无穷,既然大军已经到了这里,那便杀穿城东,马踏公卿骨。
先皇要做皇帝,要保名声,骂名她来担。
杀戮镇压她来做,杀戮之后的怀柔先皇来做。
可后来先皇还是不许。
有时元云岳也在想,如果那个时候让元扶妤屠尽城东那些世家勋贵,后面元家治理江山,就没有那么掣肘,也不会在王朝建立还未有几年,便显现前朝疲态。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既然当时没有那么做,如今就不要后悔。”元扶妤语声平静无澜,“出了问题,那就解决问题,别做无谓的反省。”
元云岳点头,这是他姐姐的作风。
“对了,后日我们去郊外牧场骑马吧!”元云岳有些跃跃欲试,“我想办法给你把流光带出来,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流光就再也没有撒欢过!我让杨戬成把戬林的黑风也牵出来,两匹马一起跑一跑。”
流光有谢淮州照顾元扶妤放心的很。
从前元扶妤还是长公主时,流光就是谢淮州一直在照料。
“后日不行。”元扶妤想起和谢淮州的后日之约,唇角笑意不自觉提起。
“嗯?”元云岳凑近元扶妤,“你不对劲,后日为什么不行?”
“后日,我和谢淮州有约。”元扶妤说。
元云岳一惊:“他相信你了?”
“没有。”元扶妤摇头,但语声中尽是笃定,“但他会信的。”
二月二十六这日,元扶妤太阳还未落山便来了琼玉楼。
魏娘子早早在后门相迎:“专为姑娘准备的僻静雅室已经让人清干净了,都是自己人守着,绝不会有客人冒失过去。后院最僻静的院子也拾掇了出了出来,姑娘今夜可以在那儿休息。”
元扶妤颔首:“这段日子琼玉楼生意越来越好,这都是你的功劳。”
“是姑娘的法子好。”魏娘子陪着元扶妤往里走,低声说着,“王家那位王十三郎挨了板子,被家中长辈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