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王炳赋也站起身来:“可是我等打扰了郑将军。”
“是啊。”郑江清一点都不客气,“不过,不论你是否前来打扰,我也该走了。诸位……告辞。”
“郑将军慢走。”
“郑将军慢走……”
隔壁郑江清前脚一走,后脚胡尚书也告辞离开。
留下的,竟都是跟着王炳赋一同来找郑江清敬酒的官员。
几人在雅间内骂骂咧咧几句,也都散了回对面玉衡楼。
不知过了多久,谢淮州出了玉衡楼,在门前与今日相聚同僚告别。
披着风氅的谢淮州抬头,朝对面楼上瞧了眼,见崔四娘还坐在矮榻窗前望着远处长街灯景,酒醉迷离的眼底尽是细碎的温和浅笑。
“谢尚书,你我同路,不如同行……”
“长公主心腹崔四娘在楼上,我去打个招呼。”谢淮州看向楼上,引得那下官也跟着朝楼上瞧去。
“谢大人。”那官员朝谢淮州靠近一步,“如今朝中对官员与商户往来抓得紧,这里人多眼杂,不如下次……”
“朝中官员,不得与工商杂色之流,比肩而坐,同坐而食,律法都我记得。”谢淮州笑道,“只是招呼一声罢了,并非有违律法。到底是长公主信重之人,我也该重之。”
闻言,那官员点头,爽朗一笑:“谢大人说的是,我等已经酒足饭饱,谢大人又不是去同崔四娘同坐同食的,律法也没定咱们当官的不许同杂籍之人说话。”
一旁的官员纷纷点头称是。
谢淮州颔首,带着裴渡光明正大进了登云楼。
谢淮州这般不遮掩立在雅室门前,锦书错愕一瞬,替他将门推开。
见矮榻上元扶妤枕着自己的手臂,高坐楼台望着长街热闹。
矮榻小几上搁着五六个酒壶,瞧着喝了不少。
“让小二准备碗解酒汤来。”谢淮州吩咐裴渡。
裴渡朝元扶妤看了眼,应声:“是。”
谢淮州走至元扶妤搁着酒壶的小几另一侧坐下,看向元扶妤……
她眉目萧索,眼眸在花灯流光映衬下,是少见的温和,却又显得落寞,眼底似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风霜。
谢淮州开口:“灯会明日还有,你若好奇,可让锦书和你那六个护卫陪同逛一逛。”
“我喜欢这盛世繁华的热闹,看看便足矣。”元扶妤侧头,醉意迷离的眸子看向谢淮州,酒劲上头已有些迷糊,“你怎么……又来我跟前晃悠?”
谢淮州身上风氅未解开,他藏在风氅下的手一下一下用力摩挲着那块未雕完的玉饰。
“遇见了长公主心腹,众目睽睽之下,总得上来打个招呼。”谢淮州说。
元扶妤动作笨拙转头,顺着她这侧敞开的窗牑向下一瞟,
果然,玉衡楼外排队接人的马车旁,有几颗脑袋仰着朝她看来。
她欲起身,醉酒眩晕,对谢淮州伸手:“拉我一把。”
谢淮州揽住衣袖,手臂越过小几,倾身拉住元扶妤的手。
元扶妤借力起身,抓着谢淮州的手不放,顺手拿过桌几上的酒壶,踉跄立在谢淮州面前。
谢淮州垂眸看着元扶妤手中的酒壶:“喝酒误事,你实不该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