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慈一愣,随即望见萧静雾沉沉的犀利眼眸,正朝这处阔窗方向凝视而来。
隔着这么远,萧静的目光依然有如实质。庆慈浑身一凛,好似做错了事般,下意识便躲到了一旁。
捂着胸口的剧烈心跳声缓了一会,庆慈再伸头去看,街上哪里还有王府马车的身影。
萧静回了王府,洗漱一番,换掉白日的衣袍,挥去下人们的跟随,独自在王府宅院里慢悠悠地兜转起来。
红柳同燕然远远跟在后面。红柳问燕然:“王爷这是怎么了?”
燕然瓮声瓮气低低道:“白日里王爷是同庆姑娘吵架了!”
红柳了然。难怪呢,今日王爷回来就一脸看什么都不大顺眼的样子。
萧静慢悠悠踱步,走到了水榭那处。
他想了想,抬脚迈了进去。
眼下乌金西沉,塘上水面铺陈一道瑟瑟残阳,灿金映着粼粼水波,瞧着萧瑟中却自有又一股散漫的诗意。
萧静拉开水榭中央桌子抽屉,翻出了包鱼食,在美人靠边倚下,漫不经心地朝湖中撒了一把饵料。
刚刚还闲适漫游的胖鱼儿立刻飞扑过来,围成一圈。
萧静摩挲着手上扳指,出神盯着水中鱼儿欢快抢食。他想起第一次在这处遇见庆慈的情景,那是他回京两年里第一次知道,原来京城里也有这样浑身洋溢着野趣和自由的姑娘。
他捏捏眉心,又想到刚才庆慈躲在无恙阁阔窗后偷窥自己的慌张模样,心里的气闷顿终于消散大半。
也是越活越倒退了……萧静自责起来——自己好歹长六七岁呢,同这丫头又有什么好置气的?回头他还得顺毛去捋,今日这一架自己简直是没事找事。
想明白这些,萧静终于无奈地牵了牵唇角。
摊上这么个爱生气的小祖宗,除了哄,叫他还能怎么办呢?
萧静在水榭里独坐了许久,直到水塘之上升起袅袅夜雾,浮光跃金。
红柳终于大着胆子,试探催道:“王爷,夜深了,水榭里湿寒露重,呆久了对身体不好,届时庆姑娘又要说您了。”
萧静起初没搭理,听到“庆姑娘”三个字终于扭过头,静静看了过来。
红柳眨眨眼,然后便见自家王爷恩了一声,慢吞吞站起了身。
红柳见状,偷偷抿唇笑了。
她上前两步,小心服侍着对方穿了手中大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