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搁下手中折子,翻开桌上茶杯,倒了杯茶水,端了过来。
他垂眸看她,道:“你爹娘是身不由己,若他们还在世,一定是极爱你的。”
萧静从未用这样轻的声音对她说过话,像是哄孩子。庆慈终于笑了起来:“我知道的,我刚刚做梦也梦到了。”
“起来,喝点水。”
庆慈便乖巧坐起来,接过茶杯。
房间暖意融融,一杯热茶下肚,庆慈整个人完全活泛了过来。
“王爷,那两个人……”庆慈靠在枕上,瞧着萧静起身将茶杯放回去,忽然开了口。可说了半句,又将剩下的话语咽了回去。
她其实不知要问什么。
常鹤伦和张清霜是都死了,可又如何呢?
梅家盛景不会重来了。梅雁栖和阮筝、萧钧和诸位皇子、薛忠明和云墨、无数牵扯其中的无辜人:法觉寺惨死的江恩侯府小姐李慧琳、困死在黑鹫山矿洞里的无名父兄们、筠州水神节上淹死的无辜百姓们、甚至那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绣娘婉娘……所有人失去的生命都不会再活过来。
萧静下巴点点桌案,道:“那样大的动静,瞒不过朝臣,这两日皇上案头折子已经搁不下,开始转而投到王府。”
“臣子们都怎么说?”
“自然是说什么的都有,”萧静道,“这件事交给皇上处理就可以,我不打算管。”
提到小皇帝,庆慈忽然想到自己听来的秘密。她小心问道:“和悦公主不是前太子的第一个孩子吗?”
萧静摇头:“有个皇子,生下来便夭折了。”
“为何夭折?”
“说是人形都未成?”萧静道,“那时我人在北疆,不大清楚。”
庆慈勾勾手指:“王爷,我同你说个秘密。”凑过去,便把萧胤的身世说了。
萧静听完,果然大吃一惊。
“常鹤伦真这样说?”
“嗯,张清霜也没有否认。”
萧静这才想到张清霜那日同她说起过先皇后讥讽她,说萧胤面相不像二皇子也不像张家人。
“这事儿要告诉皇上吗?”
萧静颔首:“必然是要的。”他顿了顿,忽然察觉出内心生气一丝庆幸一般的喜悦。
庆慈瞧在眼里,理解他的感受。萧静与萧钧情同手足,若萧胤是萧钧的亲儿子,萧静的亲情感受会更深一层。
而且这样一来,萧鸾同萧胤岂不是真正的兄妹了?
庆慈自然深知这世上忽然多了一位血脉亲近之人是一件多么撼动内心的事情。她打心里替萧鸾觉得开心。阿鸾童年过得也很苦,这下堂哥变亲哥哥,体会一定不一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