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风额间隐隐冒汗,他垂头拜道:“皇上,任谁出入皇陵,都需要皇上的召命,此事只需要查一查守陵人那处的登册簿,自然可以真相大白。”
萧胤冷笑:“朕当然知道,可守陵人的登册簿两年前竟然被一场火灾烧得精光,连半页纸都未曾留下,张大人觉得这事儿难道不古怪?”
张清风艰难道:“……确实古怪。”
“更古怪的是,朕连夜找了太医院的记录,五年前珍老太妃身故之时为她诊治的几位御医,竟然在其后接二连三地意外死了?”萧胤一拍龙椅扶手,响声震得满朝百官霎时间惊忧低头,“真当朕是个孩子,好胡弄不成?”
这话问得要命,自然无一人敢接。偌大的朝堂,人人皆垂视地面,不敢迎接天子震怒。
萧胤看在眼里,心中更气——若是北疆王在,他定是挺拔站着,双目沉着,气场强大的那一个,怎可能因为自己的发怒而惊忧——心中无愧才会那般。眼前这群胆小怕事的,无一人有小皇叔的强大心魄。
“姚千同,听说那个叫赵迦的回来了?”萧胤缓了缓脸色,忽然问道。
座下群臣一听萧胤这话,都是一愣。
赵迦这人当年是罪太子萧钧的心腹,萧钧对其信任非常,不过谋逆那日赵迦正好请假回老家,运气好逃脱株连一死。
可前太子萧钧那样死了,赵迦还能回来做官——有朝臣在街上见了赵迦,心中泛起鄙夷——前主子待你不薄啊,你赵迦哪来的脸再来吃新主子的皇粮?
群臣你看我,我看你,好端端的,皇上提这个赵迦做什么?
姚千同被点了名,只得举着笏板站了出来:“回皇上,确有此事,那赵迦现如今回京不久,在巡捕营任参将。”
“福公公,传赵迦进宫,”萧胤道,“朕有事要他去做。”
福公公领了旨,出了宫。
座下朝臣们更是惊讶,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张清风一直垂头,他心中渐渐琢磨出来,皇上见赵迦大概是要命赵迦去查珍老太妃的案子了。
前些日子太后还信誓旦旦同他说“赵迦一个小小参将翻不了天”……今日恐怕便是赵迦的翻身之日了。
不过……张清风心中稍定,皇陵和太医院都已经没有了任何证据,珍老太妃的尸首丢了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宫外,福公公赶到巡捕营却得知赵迦今日去了北疆王府,福公公不由心中纳闷,这赵迦竟然还同北疆王打起了交道?
没办法,福公公只得又赶去王府。
王府里,赵迦同萧静沉默喝茶。燕然来报,道福公公来了。
萧静闻言,淡声道:“来找你的,去吧,莫让皇上等急了。”
赵迦面色凝重,搁下手中杯盏,撩起衣袍冲便直直跪了下去,同萧静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赵迦代主子谢过北疆王。”
萧静安静坐着,平静地受了他这一跪。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