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漠的目色沉了沉,那个清秀可人的人儿,不会真的是男的吧……
荀漠拿眼瞟了一眼宁梧,虽见他一脸沮丧,依旧径自往边上去一点,企图与眼前这位很可能真有断袖之癖的男子保持些许的距离。
“小爷是洪水猛兽么?!”宁梧不动声色地一把抓住欲将不动声色逃离的荀漠,狠狠地压着嗓子咒了一声,明明对面来的那个才是洪水猛兽好不好!
“兄长貌似不是很欢迎兄弟我啊?”宁桐望着宁梧几经变换的神色,语气上虽是染上了因着不受欢迎而略略沮丧的失落,然而,脸上却挂着一副无害的笑容。
“宁桐小叔,你错了。鄙人倒是以为,宁梧夫君不欢迎的人乃是区区在下呢!”夏浅开口说话的时候,眸子里面总是流光溢彩,配上嘴角浅浅地恰到好处的弧度,委实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夏浅小嫂子,兄长乃是你的夫君,自然是不会嫌弃你的。”宁桐回眸望了一眼后面的夏浅,眼里的笑意愈发盛了盛。
“如此一说,在下道觉得甚是有理。”夏浅不紧不慢地凑着步子,徐徐而来。
荀漠再次艰难地瞟了一眼一侧的宁梧,嘴角狠狠地抽搐起来,谁能告诉他这个长得像女子的男子,难道真的是他宁梧的妹子么?!
下一瞬,荀漠立马对宁梧摆出肃然起敬的神色,与此同时深深的怜悯之情油然而生,这一辈子对着一个男人一般的女人,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梧梧,您辛苦了!”荀漠郑重地拍了拍宁梧的肩,一下两下,摆出如置千金般的严肃,以此表示他深深的同情。然而,他却完全完全忘记当年这桩婚事是他荀漠亲自牵的红线!
“不辛苦不辛苦,就是比较丢脸。”宁梧侧到荀漠耳侧,小声诉苦,娶妻如此,丢脸到家。
“哪里丢脸?”宁桐含着笑,眸色盈光转动:“兄长且说说,做兄弟的哪里丢了兄长的脸?”宁桐的耳力比较好,听到了宁梧絮叨。
其实,宁梧虽是侧到了荀漠的耳侧,声音却并没有放小,甚至开口的时候还狠狠地拿眼瞪了宁桐一眼,是以,那句话,在场的都听得分明。
宁梧心里不断问候着宁桐,这厮竟然敢把夏浅带出门!
宁桐笑得流光溢彩,他自是知道宁梧其实并不是嫌弃夏浅,他只是刻意躲着她,不愿意与她走得近些。他心里那个死去的人,终究十年如一日地占据着他的心,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感情这个东西,宁梧是怕了。只是,他却不知道,治愈情伤最好的办法,便是再开始一段感情,只有更好的的女子走进来,方能将他带出悲伤啊!
而夏浅,绝对是那个女子,荀家走出来的人,如何会一般。
宁梧一把拉过宁桐,一抬手臂将宁桐勾过来将他的脖子夹在臂弯,生生地压下去:“你这货,在家丢脸也就算了,竟然又跑出来丢脸。你难道希望小爷被人家戳着脊梁骨过活么?哼?!”
“哎哎哎……兄长如何动粗了?”宁桐不意宁梧会出手,嘴上抱怨着,然而脸上却依旧是流光溢彩的笑容。
众人抿嘴低笑,尽量给足宁梧面子。
“你出来就是给小爷丢脸的么?”宁梧用臂腕狠狠地夹了夹宁桐,以此泄愤,然后还是松开了宁桐。
宁桐整了整衣裳,一拂袖,眼眸扫了扫众人,最后落在宁梧身上,然后缓缓开口:“兄长还有脸可丢么?兄长这些年的脸,不都被挥霍掉了?啊哈哈哈……”
此时的宁桐手中就差一把玉扇,否则轻轻摇两下,自成一派风景。明媚的阳光,经过白雪的折射,拢在这个如玉生辉的男子身上,因着这个男子仰天一笑,大寒的天气陡然升温不少。
宁梧咬牙切齿了:“小爷今天让你游着回去!”话罢,变追
上去要抓来宁桐一顿痛打。
“哎哎哎!!”宁桐早有防备,躲开宁梧一招,口中念念有词:“兄长莫动粗莫动粗,如此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脸都没有了,还要斯文作甚?”宁梧一时之间并不打算放过宁桐。
“宁梧夫君,脸不是还长在脸上么?如何说脸没了?”好死不死的,一旁抱拳看热闹的夏浅插了一句。
“夏浅小嫂子,你有所不知,其实兄长他并不是在恼有没有脸这件事,他最怕的是人家戳着他的脊梁骨说话。我这兄长啊,就是死要面子,人前他定是要做足了谦谦君子的,要不如何对得起‘玉扇公子’四个呢?”宁桐一边闪躲着宁梧的招式,一边给夏浅解说里面的道道,顺便也给围观的众人一道解惑了。
“啊,不过兄长,您也别恼,人家是戳不到您的脊梁骨的!”宁桐嬉笑着,顺道抚慰了一下宁梧受伤的小心灵。
“如何戳不到?”荀漠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众人同样狐疑,点足了脚尖看热闹,顺道听一听私家机密。
青音含着笑意望着宁桐,等待着宁桐继续下去。然而,偏偏人家就卖了个关子,敛了一口气,暂时先应付追过来的人。
也就那么一刹的时间,青音陡然在嘴角绽放出一个漂亮的笑容,琉璃一般的眸子更是亮了几分。
她似乎是应该明白宁桐的意思了。
三年前,在槐阳城,百年的槐树之下,某人曾今怕了胸脯说:没事,别怕,出了事有兄长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