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苦笑道:“一个有凶手嫌疑的人,无论走到哪里.也不会被人看重的,就算突然暴
死在长街上,也没有人会同情。”顾道人道:“所以你认为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暗算你。”
段玉叹道:“而且他们杀了我之后,还是可以将责任推到卢九爷身上,因为卢九爷不愿
正面跟段家结仇,却又不甘儿子惨死,所以就只有找人来暗算我,这岂非也很合理?”
顾道人看着他,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真看错了你。”
段玉道:“看错了我?”
顾道人笑道:“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花花太少,后来想法虽然变
了,却还是没有想到你竟是这么样一个人。”
华华凤也总该已有很久没有开口,忽然插口问道:“你看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顾道人微笑道:“他看来虽然象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大少爷,其实他懂的事简直比我们
这些老狐狸还多。”
华华凤忍不住嫣然一笑,道;“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扮猪吃老虎.谁若认为他真是
个呆子,那就错了。”
她眼睛里发着光,脸上也发着光。
顾道人笑道:“所以我若是朱二爷,不选他做女婿选谁?”
华华凤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去,冷冷道:“只可惜你不是。”
卢九轻轻地咳嗽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天色似暗了,风中似已有了寒意。
他站在风里,凝视着那口棺材,缓缓道:“这里面躺着的人,是我的儿子。”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
卢九缓缓道:“他虽然并不十分聪明,也不能算很老实,但是我却只有这么样一个儿
子。”
儿于总是自己的好,这不必他说,无论谁都能了解的。
卢九道:“他母亲最了解他.知道这孩子天生的脾气倔强,行动好胜,在江湖中最容易
吃亏.所以临死的时候.再三求我,要我特别照顾他。”
他脸色更苍白,声音也已有些嘶哑,惨然接着道:“她十六岁进卢家的门,克勤克俭,
辛苦做家十几年,直到临死时,只不过求了我这么一件事,而我———我竟没有做到。”
段玉垂下了头。
他了解这种心情,他也有个母亲。
卢九凝视着他,缓缓道:“我告诉你这些话,只不过想要你知道.我也同样希望能找出
真凶来,为这孩子复仇的,我希望复仇的心,比你更切。”
段玉垂首道;“我明白。”
卢九道:“但是在没有真凭实据时,我们绝不能怀疑任何人是凶手。”
段玉道:“我明白。”
卢九道:“你不明白。”
段玉道:“为什么?”
卢九道:“我的意思是说,青龙会纵然多行不义,我们也不能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