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地上的血吗?!
还是你心肠黑透了,烂透了,
觉得我哥这条贱命不是命,
活该被他爹打死?!”
林晚每质问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
“他是我爹?他也配?!”
“他配当爹?!我娘怎么死的?
我哥怎么聋哑的?!都是他!
今天他要打死我哥,我不打他,
才是畜生!你要公道?去喊!
喊大队长!喊革委会!
让他们看看这‘爹’的德行!
看看我打他是不是替天行道!”
李婆子哑口无言,这丫头……这丫头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她本能地想再骂几句撑场面,可对上林晚那双眼睛,所有恶毒的话都冻在了舌尖……
林晚不再理会,小心翼翼抱起气若游丝的哥哥:“哥,撑住!我带你找大夫!”
“哥,别睡!”
“我一定能救你!撑住…哥…求你…
一定要撑住…”
寒风如刀…
不知摔了多少跤,膝盖和手肘传来钻心的痛楚,终于,那块在风中吱呀乱晃,写着歪歪扭扭红十字的木牌,出现在视线里。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肩膀狠狠撞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张医生!张医生!救命啊——!”
“嚎什么嚎?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死人了?”赤脚医生张富贵在一个缺了口的搪瓷盆里,慢悠悠地清洗着几根磨得发亮的银针,一脸被打扰的不悦。
“嚎什么?”
不耐烦的走过来……
他油腻的手指粗鲁翻看林朝阳,极其粗鲁地扒拉了一下林朝阳紧闭的眼皮,又探了探他冰凉的额头,动作敷衍至极。
他皱着眉,又慢吞吞地抓起林朝阳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腕,装模作样地搭了会儿脉,半晌,才用一种老神在在的口吻慢悠悠地宣布:
“啧,林老栓家的?又挨揍?吐这么多血……脉象浮数无力……咳血……
脸色青灰……这明摆着是伤了肺经!
内里有火,气血翻腾,冲撞了肺络!
再加上他这身子骨,虚得跟纸糊的灯笼一样,风一吹就倒,能不吐血吗?”
他一副“我见多了”的表情,转身走到一个掉了漆的破木药箱前,慢吞吞地翻找起来。
“不对!”
林晚急吼,
“是腰上!被狠狠踹在腰上和肚子了!张医生!你快看看那,不是肺!你看他吐血的源头!”
“你懂还是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