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倜道:“不会是什么人前来盗墓吧?你们就没想着四处瞅瞅,有无盗洞之类吗?”
老仆用力摇头:“都看过了并无盗洞,墓地之处还有机关,也未曾破坏,就是坟里面传来的声音,一开始胆战心惊,后来有人先偷偷走了,接着便越走越多,最后就剩下我一个……”
阿朱在旁道:“现在还有动静吗?”
老仆道:“可能是我岁数大了,耳朵不灵,已经好久没听到,不过就在昨晚,那声音又响起来,还十分响亮,似是怨愤大喊一般,我不敢出去,昏昏沉沉睡着,也不知声音多久消失……”
赵倜沉思道:“既然听到多次,似乎坟内人言,可曾听清说的什么?”
老仆愣愣道:“之前都没有辨别,只是胆颤心慌,人言仿佛呓语,只有昨晚极大,响彻岛上,听着仿佛在大喊我又是谁……”
“我又是谁?”
赵倜眯了眯眼,不会是慕容家哪个人没死的躲在地下吧?慕容博就是诈死立墓,换了个身份行走外面,除了慕容复的母亲再无人知,难道这种事情还有传统?
可如果是慕容家先人诈死藏在地下,为何会说“我又是谁”
这种话?
至于外人进入,也有可能,参合庄仆人没找到盗洞不代表就没有,说不定盗洞在水下也不好说,这些仆人或者没有武功,或者武功低微,不太可能发现岛下的洞口。
但即便外人,说出“我又是谁”
这种言语也不合常理,盗墓也好,别的企图也罢,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他看向阿朱,阿朱道:“公子,应该不是外面来人,墓地四周青石垒砌,石灰糯米浇灌,岛屿临水下方全有机关消器埋伏,想毫无声息潜入墓中不太可能,而且庄上一直持简入殓,外来人进入墓内总该有所图,不会呆这般长时间还不离开……”
“无有可图,这么长时间不走……”
赵倜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么看来不该是外人潜进了,那么……
“公,公子……”
水营指挥脸皮抖搐道:“不会真的是闹鬼吧?”
赵倜道:“你见过鬼吗?”
水营指挥道:“下官,下官却是没见过鬼,但下官年轻之时在荆湖南路洞庭湖当水军时候,一次与指挥追剿一伙洞庭湖水贼,往荆西那边而去,看到过那边有人在赶尸僵,这,这不会是慕容家的先人变成僵尸了吧?”
“哦?”
赵倜看着水营指挥笑道:“你还看过赶尸?什么样子,说来听听。”
水营指挥嘴角抽抽地道:“那时下官和袍泽都瞧见许多尸体被草绳串起来,七八尺远一个,披着宽大黑色尸布,头上戴着高筒毡帽,帽上压着画符的黄纸,看不到长相,双脚并拢、双手伸直跳着走……”
“是晚上吧?”
赵倜打断他道。
“是,是晚上,洞庭湖的指挥急忙叫住下官等人,让这些赶尸僵的先过去,却也错过了追到水贼的最佳时机。”
赵倜点了点头,赶尸之事确实此刻便有,甚或还要更早,但赶的未必是什么僵尸,大抵出于叶落归根习俗,荆西那边专有赶尸匠职业存在,通过各种方法将尸体运回生前故里。
至于为何晚间出现,又看不清面容,形似僵直跳跃,其实应该是赶尸匠的一种伎俩,白天怕吓唬到人,晚上增加神秘感叫人敬畏,而僵直跳跃多有抬尸竹竿一说,又有固定搬运说,都是赶尸匠的一种手段,晚上黑暗,看起来似是而非。
他道:“身为官军,不可迷信此种事情,莫说没有,都是惑人障眼之法,就算是有,执天家之令,拿断生之刀,又有何怕!”
水营指挥急忙低头称是,赵倜道:“先莫管此事,去还施水阁瞧瞧,阿朱你可知那边机关?”
阿朱道:“奴婢只知阁外机关,里面却是不知道了。”
赵倜想了想,叫童贯把朱初一唤过来,叫他先去破还施水阁那里,朱初一领命前往。
此刻带来人多,远超他单打独斗破解,约莫一个来时辰后过来复命,已将机关全部破除。
赵倜叫水营指挥留下与老仆说话,然后带人直奔水阁而去……
参合庄后,岛山阴冷之地,慕容龙城石碑后面的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