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要取钱的人却死活不往前走,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取钱,我就是看看,对,我走错地方了,我今天要做什么来着?哎呀,事情多,忙乱了,哦,想起了,我要去买布,对,买布,不耽误你们做事,先走了,走了。”
说完话,他转身走了。
第三个人连话都没说,低头跟着走。
短短十几息的工夫,要取钱的这一排人全部消失,多亏门够宽敞,不然非得挤死两个不可。
“呸!活该,要我说啊,应该再等等,等到明天晚上再出告示,让他们取,把钱全取出来,我还能多存一份,加点利息,这下好了,变成七成,来,给我的存了,七成就七成,留在手中一文利息也拿不到。”
一个站在存钱柜台的人看着离去的人,不屑地呸了一口,把钱推了过去。
如此的情形在不同的地方上演,无数的大唐人感受着人间冷暖的同时,也不得不扪心自问,自己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究竟是怎么想的。
张小宝根本不去管别人的想法,反正他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得。
“我现在就是个圣人,圣人就是这么干的,有了这次的事情,看下一回真的遇到麻烦了,还有没有敢落井下石?”
张小宝端着葡萄酒对王鹃说着,可听他话里的意思,总让人觉得他在给自己找一个行事的借口。
王鹃依旧做着她的刺绣,闻言抬起头,说道:“会有许多人难过,万一有人想不开去自杀,你难道就不觉得担责任?”
“这话咋说来着?他们难过不应该,我难过就应该,我这是有后手,如果没有准备呢?大唐钱庄何去何从?虽然说不可能因为出现挤兑的事件而倒闭,却会让很多人质疑。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给别人办理取钱的业务,信誉将一落千丈,那失去的不仅仅是钱庄的信誉,还有朝廷以及我们家的,以后我再说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管用了。
自杀?我不信有人会因为利息少了就自杀,本钱又没缺?真要是下调一次利息就有人自杀,那你说得死多少人?
我听说过玩股票、期货和赌博失败了自杀的人,从没听过存款利息少了就不活的人,再说了,有人因此自杀我也不管,如果大唐钱庄垮了,我去自杀,有几个取钱的人会怜悯我?”
张小宝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
王鹃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她也明白,张小宝说的不错,很多去挤兑的人,哪怕真的把大唐钱庄给弄垮了,然后知道张小宝自杀,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甚至还有人能幸灾乐祸,偶尔有闲暇的时候跟别人,曾经有一个站在神坛上的人就这样陨落了,那可是凌驾在大富翁顶级排行榜之外的存在。;
这就是对生命的漠视,对别人从高位下来以后的特殊兴奋情绪。
想到此,王鹃有点难过,自己和小宝为了大唐做了许多的事情,可结果呢,在大唐钱庄出现危机的时候,却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跟自己一条心。
“愚昧呀,无论怎么教化,该愚昧的人依旧会愚昧,他们可能从来都没有去想过,如果大唐钱庄没了,你张小宝完了,那大唐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或许觉得,只要自己有钱,钱在手中攥着,就不用害怕任何事情,看样子以后要多教教他们政治经济方面的知识才行,小宝,你说是不?”
王鹃向张小宝问道。
张小宝点下头:“确实啊,至少要让他们清楚,并不是钱攥在手中就有用,别说是纸币了,哪怕是黄金白银堆在家里,政治不稳定,他们也没有好日子过。
现在的盐税,我们一直跟李隆基控制着,很低,并没有出现那种百姓吃盐是要花很多钱的情况,还有土地的兼并,同样被遏制住了。
否则的话,他们就算家有黄金万两,也不过是被人抢走的命运,这帮傻玩意,目光短浅不说,还敢质疑我,挤兑,挤兑,这种招数对我有用吗?”
“行了,知道你能耐,做你的事情去,别打扰我。”王鹃笑着说了张小宝一句,又低头绣起她的花。
只是心中却无法平静,她发现了,因为她和小宝的强势,现在大唐才能正常运转,如果两个人突然撒手不管了,一个个的摊子,将会成为香饽饽被无数的人争抢。
那样的话,还不如她和小宝现在不强势,让一切回归到大唐应该走的轨迹当中,哪怕是有了问题,也能多坚持几十年。
而现在自己两个人要做的是,逐渐完善大唐的制度,让人习惯在制度下生活和做事情,到时候哪怕自己两个人真的放手了,大唐也不会出现什么乱子,因为人们已经养成了按照制度进行下去的习惯。
只是这个制度太难了,皇权要保证,不是不想改变,而是无法马上改变,那需要生产技术和生产力的发展水平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也需要百姓的知识文化达到了不得不改变的地步才行。
每一个皇权变成西方那样民主的过程都是漫长的,想在几十年之内改变,那无论是内力和外力都要有非常大的投入,眼下根本不可能。
“等吧,等到后代来做吧,到时候看看哪种制度好,就用哪一种,或者是再琢磨出来一种新的制度,在君主立宪的框架下,保留一部分君主的权力,在民主与非民主之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