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他面白无须,约摸三十岁,面容清隽,从内而外,透露不怒自威。
他端坐蒲团,一手捻着念珠。
他是正统道修,不是佛修,念经是他的爱好。
大殿中,柳春风跪在正中央,他深深弓着腰身,十分谦卑,半晌没有抬头。
罗赤心骤然睁眼:“胡闹,不中用的东西,作为金雷仙宗出去自立门派的弟子,你看谁闹出过这种笑话,你像什么样?”
柳春风:“弟子知罪!”
罗赤心:“说,你还让登仙阁做了什么?”
在大乘期面前,柳春风这个分神期,只能唯唯诺诺:“弟子……让登仙阁删除有关随意的信息外,没有再做什么。”
罗赤心对自己这个徒弟,是有点了解的。
他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登仙阁监督那小宗门?”
柳春风大惊:“弟子知罪,只是弟子乱了步伐……”
郁月就像一个无底洞。
什么东西丢进去,都不带个响。
甚至,他都有点探不清她的底细,只知道,绝对不止金丹,大约要往元婴后期。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产生杀意后,她还能在他的底线,蹦跶这么久。
所以他不惜发动整个伏龙州,排斥随意仙宗,就是要等郁月露出马脚。
没成想,事态发展到现在,却变成自损,已影响金雷仙宗的威信!
罗赤心停下捻着佛珠的手指:“我不管你什么缘由,这件事,必须平息。”
柳春风:“弟子遵命。”
临到他退下去前,罗赤心低声说:“早知如此……”
离开罗赤心的大殿,柳春风浑身冷汗。
他读懂罗赤心那四个字——他的师尊,对他起了杀意。
不止因为登仙阁,还因为他办事不力,他主动契约的棋子,让他方寸大乱,搞不好会坏了大事。
柳春风再不能处理郁月,罗赤心估计不会放过他。
他攥紧拳头。
待回到伏龙州的寒剑宗,柳春风立时召得千余号掌门,说:
“登仙阁的事,愈演愈烈,成何体统!今日开始,不准再行此事!”
有个掌门不服:“我们也不想的啊,现在是谁孤立谁啊!”
埋怨的声音四起:
“对啊,是随意仙宗排挤我们啊,天天卖东西,就不卖给我们。”
“别的州门派的人都来进货了!谁看了不眼热啊?”
“当初是寒剑派开的头。”
“就是就是,我这是个小门派,可从没想过得罪随意……”
柳春风心里憋着火,一个眼刀过去,几个说话的掌门,喉咙被一股力量捏住,险些窒息。
顿时,没人再敢说话。
柳春风厉声问:“寒剑宗什么时候让你们孤立随意仙宗?”
众人仔细一想,也是,寒剑宗只是说低于五人的宗门,没指名道姓。
可心里难免嘀咕:
有好事时,也不拉着他们一起,坏事就都推到他们头上。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