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
沉稳、从容、带着一种无形压迫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地响起。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心跳的鼓点上,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牢狱之中。
四指杀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凝重和忌惮的光芒!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试图拔出扎入地面的毒刺!身体如同受惊的夜枭,猛地向后一个诡异的空翻,瞬间脱离了沈追身边,重新贴回牢房顶部那阴暗的角落!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甬道方向,身体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准备应对那即将从黑暗中走出的、未知而恐怖的对手!
沈追也屏住呼吸,强忍着失血的眩晕和伤口的剧痛,目光死死盯住铁栅栏外。
脚步声停在了牢门外。
一道身影,缓缓从甬道的阴影中踱出,站在了昏黄摇曳的油灯光晕边缘。
来人并未穿官服,而是一身低调奢华的深紫色锦缎常服,腰间束着玉带,身形挺拔,气度雍容。灯光映照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轮廓分明的下颌和一双深邃得如同古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睛。他负手而立,姿态闲适,仿佛漫步自家庭院,而非身处这污秽血腥的死囚牢狱。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先是扫过牢房内蜷缩在血泊中、气息奄奄的沈追,在那肋下狰狞的伤口和沉重的镣铐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他的视线缓缓上移,最终落在了牢房顶部阴影里、如同壁虎般紧贴石壁、蓄势待发的四指杀手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降临,将这间狭小的死囚牢彻底笼罩。沈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那四指杀手更是全身肌肉紧绷,冰冷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终于,那紫袍人开口了。声音不高,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牢房里:
“紫金楼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点。”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如同寒冰般刺骨,“连京兆府的大牢,也敢当自家后院,想来就来,想杀就杀?”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穿透昏暗的光线,直刺牢顶阴影中的杀手。
“回去告诉你们楼主,”紫袍人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这个人,现在归我管了。他的命,暂时寄存在这里。若再敢伸手…”他微微一顿,语气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冰冷杀意!
“…我不介意把你们伸过来的爪子,连根剁掉!”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和凛冽刺骨的杀机!整个牢房的温度仿佛瞬间骤降!连那摇曳的油灯火苗都猛地一缩!
牢顶阴影里的四指杀手,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极其明显的惊惧!他死死地盯着紫袍人,似乎在权衡,在挣扎。最终,他眼中凶光一闪,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后一缩,瞬间消失在承重石梁后那片更加浓重的黑暗之中,如同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淡淡的、属于夜行人的阴冷气息。
紫袍人并未追击,甚至没有再看那杀手消失的方向一眼。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牢内,落在了因失血过多而意识开始模糊、却依旧死死盯着他的沈追身上。
“至于你…”紫袍人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听不出情绪,“沈追…”
他缓缓踱前一步,更靠近了铁栅栏。昏黄的灯光终于照亮了他半边脸。那是一张中年人的脸,保养得极好,肤色白皙,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说得上儒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潭,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光芒——有审视,有探究,有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欣赏?但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看着一件有趣棋子的玩味。
“伤得不轻。”紫袍人的目光在沈追肋下那不断涌血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倒是个硬骨头。赵德彪那点手段,看来是撬不开你的嘴了。”
沈追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艰难地漂浮,视线模糊晃动。他看不清紫袍人的具体样貌,但那身深紫锦袍,那种深不可测的气度,那双如同古井般的眼睛,都给他一种极其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紫金楼?不…似乎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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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袍人似乎并不在意沈追是否能看清他,也不在意他的反应。他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甬道的阴影处,淡淡吩咐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清晰的命令口吻:
“典狱长。”
“卑…卑职在!”一个带着极度惶恐和谄媚的声音立刻响起。矮胖的典狱官连滚带爬地从甬道阴影里钻了出来,扑倒在紫袍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额头死死抵着冰冷潮湿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他显然一直躲在暗处,目睹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
“把门打开。”紫袍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找个干净地方,给他治伤。”他指了指牢房内奄奄一息的沈追。
“是!是!卑职遵命!立刻!马上!”典狱官如同听到了圣旨,磕头如捣蒜,慌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去开牢门上的大锁,动作快得几乎要拧断钥匙。
紫袍人的目光再次落回沈追身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传入沈追耳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好好养着。你的命,现在还有点用处。”
“那块玉牌…还有你找到的‘东西’…”他微微顿了顿,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沈追依旧紧攥着的、沾满血污的右手,“…先留着。”
“等你伤好了,我们…慢慢聊。”
话音落下,紫袍人不再停留,转身,负手,从容地踱入了甬道深处浓重的黑暗之中。深紫色的锦袍下摆拂过潮湿的地面,没有沾染一丝尘埃。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那无形而沉重的威压,依旧弥漫在死寂的空气中。
“哐当!”牢门终于被典狱官抖着手打开。
“快!快来人!把…把这位爷抬出来!小心点!轻点!去…去我那里!干净!”典狱官的声音带着哭腔,对着闻声赶来的狱卒嘶声力竭地吼叫着,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沈追的意识在巨大的冲击和失血的眩晕中彻底沉沦,陷入无边的黑暗之前,他唯一残留的念头,是紫袍人最后那句话里,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以及…他袖口上,那一道用极细的金线绣成的、在昏暗光线下几乎难以察觉的…扭曲的火焰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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