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吧。”林语冰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一脸震惊的郑善缘。
“好吃,不知道是城中哪个酒楼有这样绝妙的手艺。”郑善缘赞叹不已,他折服于这种直接干脆的享受中,心想能做出这样好吃东西的人该是什么模样啊。
“不是酒楼做的,就是你对面的人做的啊。”林语冰一指阿招,“怎么样,惊喜吧。”
郑善缘长长的打量了阿招一会,而阿招师兄低着头,不敢看他,郑善缘心想这小兄弟脸皮是挺薄的啊,但没克制自己的赞赏之情,把他从头到脚夸了个遍。
“林小姐,你从哪儿认识的这位朋友?”郑善缘问到了自己还算好奇的一个问题。
“他也是军中的人,这事说来话长,我们都在夏将军军中,那日北夏人拿着火器来偷袭我们,你应该知道,那时候我正好在现场,受了伤,昏迷了,那时候军中的人打扫战场的时候没有发现我,还是阿招把我捡起来救了,她因此也错过了大军启程的时间,我们辗转来到这儿,就是想和你们会和。”林语冰简短的做了个总结,“总而言之,阿招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我也替林小姐谢过你了,”郑善缘行了一礼,“不过那天都事我也听说了,你以一敌百,敌人还全拿着火器,这份功夫已经完全可以出师了。”
“多谢师傅夸奖,我还没这么膨胀,当时只是运气好而已,好了,不说我了,师父,你就没觉得阿招眼熟吗?”林语冰继续指指旁边的人,示意这就是他所说的阿招。
“眼熟?莫非还真是位故人……”郑善缘陷入了沉思。
阿招忽然抬起头,轻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阿缘哥哥。”
郑善缘猛地抬头,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曾叫过他!
“你是招娣?!”郑善缘猛地站起来,“你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林语冰噗嗤一笑,“眼前不就是个大活人吗?问人家是不是还活着,这让人怎么回答。”
阿招点点头,然
后淡定的开口,“能不能不要再叫我招娣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叫我阿招。”
“阿,阿招,”郑善缘磕磕巴巴的叫了一声,两个人震惊过后,相对无言,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郑善缘口中隐约有泪光闪过,他又想起了那时候,他家没落,王家被屠,那天下了大雨,月亮都隐约是红色的,父亲匆忙从外面赶回来,只呆呆的站着,怎么问他也不说话,后来终于开口,却告诉郑善缘,王家满门被灭,无一活口。
郑父当晚老泪纵横,只觉得是自己害了至交一家,而郑善缘想起自己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小未婚妻,只觉得心中剧痛,喘不过气来,他不明白明明安稳静好的日子,怎会迎来这么大的变故。
父亲很快就郁郁而终,他答应父亲洗刷冤屈光耀门楣,但他已下定决心,光宗耀祖之后就退隐还乡,远离风云莫测的朝堂,他一生中最宝贵的少年时期经历了这一场变故,这辈子都不想让子孙再经历一次了。
“我还活着,当时爹娘把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藏起来,只有我没被人发现,侥幸苟活了下来。”阿招眼泪忽然滑下来,然后低头抽泣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她每次回想那次的事情,都会忍不住流泪。
郑善缘才从她身上看出来至少那个小女孩的影子,人的记忆一旦打开,就堵也堵不回去了,只是想到那么天真烂漫的女孩,这些年得受了多少苦,才变成那么闷的性子,他的心就一阵抽痛。
“没事的,阿招,”他开始适应这个新称呼,“我现在已经在军中效命了,皇上答应我,如果我能立下战功,就着手彻底调查当年的事情,还我们两家一个清白,你不必太过担忧,我会帮你的,也是为了,为了我父亲赎罪……”
他知道王家只是遭受了池鱼之殃,真正挨整的人是他家,只是他家当时有个宠妃坐镇,硬是保住了全家人的性命,王家却没那
么幸运了,全家上下只留下了阿招一个人。
“阿缘哥,你不必说了。这么多年,我想过无数次这件事情,刚逃出来的那几年,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也曾怨恨过,怨恨过你们家,可我知道,郑伯伯也是冤枉的,发生这件事情也不是他所希望的,真正有罪的人是迫害我们两家的人,我已经想通了,不怪你们,都怪命。”阿招双手捂住脸,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郑善缘伸出手想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却又不敢,犹豫了一会,一旁的林语冰看不下去了,直接拿着他的手按在了阿招肩膀上,然后快速抽走。
“……”郑善缘有点懵,无语的看了眼林语冰,不过他感受到阿招身体猛的一抖,就不去管林语冰了。
阿招也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温热,郑善缘给她的感觉还是如往常那样可靠,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依靠,不用自己一个人苦苦支撑,一直忍着的委屈的情绪也发泄了出来,反正还有郑善缘,她想,自己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阿招,这么多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为什么不来投奔我们呢?”郑善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他们郑家虽然人人避之不及,但好歹还有家人,如果阿招能过来,也不至于一个人孤苦伶仃。看她这么瘦弱的肩膀,郑善缘忽然想起小时候的阿招是个圆滚滚的小姑娘。
“我是戴罪之身,被抓住就要处死刑的,我怎么敢去你家呢,不仅自己容易被发现,还容易再一次连累你们,那天之后,我装成街上的乞儿,因为老是给一个酒楼跑腿,就被他们收做学徒,这么多年什么本事都没学,就学了一身厨艺,这段时间好歹是能安身立命了,不过我还是日日梦到那时候的场景,越发觉得不甘心,之前为生计奔波,没有这个心力去复仇,如今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洗刷我家的冤屈,想要恢复自己的本名,而不是一辈子这么躲躲藏藏的生活,所以我头脑一热,就来参军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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