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个,我们不是故意打扰你的。”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夏子渊面前,林语冰讪笑两声,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都夏子渊不似之前那样可以随着打闹,像与其他人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带着冷淡与疏离。
这种祭奠亡妻的时候,肯定是不希望别人打扰的吧,林语冰心虚的手脚不知道往哪放,这时候双方都尴尬。
夏子渊摇摇头,“无事,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和柳絮出来散步,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院子门外,不知怎么我们就进来了,咳咳。”林语冰倒也没说假话,径自在夏子渊旁边坐下。
柳絮也犹豫着要不要一起坐下,不料夏子渊站起来托住柳絮的手臂,“且慢,这石凳太凉了,你等下。”
然后这个浅浅笑着的男人脱下身上的披风,认真叠起来铺在石凳上,轻轻拍了拍,对柳絮说,“好了,坐吧。”
柳絮微微湿了眼眶,对夏子渊福了一福,原本要说些感谢的话的,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林语冰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这种闪瞎人眼的体贴让她这个单身狗痛不欲生,险些汪汪惨叫。没想到夏子渊是个这么温柔的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场小王子,果然是个对女人温柔体贴的男人啊。
再专情一点,就是史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了。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不也是他专情的体现么。
“我受不了了。”林语冰也哽咽着,抹了把辛酸泪,“你们在这里卿卿我我,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怎么,皇嫂看了心动,也想嫁给我了?”夏子渊一双桃花眼笑的风情万种,眼中的深情能腻死人。
“呸,我上次当你小老婆就被人惨遭杀害,我难道还嫌自己命大不成?还有别叫我皇嫂,谁是你皇嫂哦。”林语冰啐了一口,双手捂面表示不
忍直视。
“我叫习惯了,一时还不过来,就这样吧。”夏子渊想了想,又小声加了一句,“反正到头来还会做我皇嫂,有什么区别么。”
“你说什么?”林语冰没听清夏子渊的话,狐疑的问,“你不会是说我坏话吧,我警告你,说我坏话就算了,不许在絮絮面前破坏我的形象啊。”
“岂敢岂敢。”夏子渊玩世不恭的一抱拳,“我没想到你会来这么快,怎么,也当了说客来了?”
“行吧,我跟你不说假话,确实是因着你,我才想起来过来看看絮絮,不过却没想着当谁的说客,这事别人总归使不上力,不是么?”林语冰夹在两人中间,紧了紧领口,轻松的吹了声口哨,“风吹的可真冷啊,这天寒地冻的,本来不是好时节,可一想到北夏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办法攻打我们,这寒冬也成了我们的保护神了,若是天生异变,寒冬延迟个一年半载就好了。”
本来谈的是沉重的话题,几人气氛却还算轻松愉悦,柳絮不明所以的睁着脉脉含情的眼睛,疑惑地问林语冰,“北夏?这是怎么回事?”
“北夏又要闹事了,说不准几月之后就要开战了。”林语冰从地上捡了根草棒叼在嘴里,“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情陛下会解决的,对不对,子渊?”
“看来你真的很信任陛下。”夏子渊笑着说,他没了披风,但因身强体壮,也一点都不觉得冷,“北夏与我们之间的实力还不如十年前悬殊,十年前我们都能打败他,而且大部分地区依旧和平,百姓生活虽然辛苦,但还算安稳,这次比上次优势还大,你有这种信心也是正常的。”
“开战了,总归苦的是老百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诗,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
百姓苦;亡,百姓苦。”林语冰庆幸自己当初课文背的还算熟练,这首诗一想到,就脱口而出。
“没有,这是何人所作?秦汉经行处……秦汉是何物?”夏子渊用扇子敲敲自己的左手,细细品味,“不过这首诗确实忧国忧民,作这首诗的人,想必是在愤郁的情况下有感而发吧,或许就出自十年前。”
“可能吧,我也是道听途说。”林语冰失笑,顺着夏子渊的话说,她也是一时有感而发,没想这么多。
“亡,百姓苦,不过兴,百姓怎么还会苦?赋税徭役怎么都比家破人亡好的多吧。”夏子渊不赞同的摇摇头,“此时虽然是爱惜百姓,但观点却颇为极端。”
“你想,如果天下安定,皇家定要大兴建设,劳民伤财,百姓不好过,如果国家灭亡,灾难四起。战祸不断,百姓也会受苦。不管怎么样,百姓都会受苦,莫非苦难你也要比较吗?掉一只手和掉一只胳膊哪个更痛,当然是掉一只胳膊痛,但因此就能说掉一只手不痛了吗?”林语冰持反对观点,说了堆反驳的话,忽然笑了起来,“也是了,你这应该是统治阶级的局限性,你没有真正的穷苦过,所以不知道有时候普通人承受苦难的极限,远远大于国家施加给她们最轻的苦难了,这时候还管苦难是哪种么……”
夏子渊久久不语,低头沉思,半晌才抬起头,对着林语冰一拱手,“没错没错,我竟没有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想过。我真是小瞧了你,不,我们所有人都小瞧了你。君心怀大义,怎甘心做闺阁中的金丝雀?应在这广阔的天地一展拳脚才对。”
“正合我意。”林语冰吐掉草棒,拍拍手,“人活着总要给自己找点价值,当然了,有的人的价值是相夫教子,不过这显然不适合我,嗯,虽然这么想也不错,不过谁让我是个单身狗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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