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轮胎在水泥路面上因为急刹划出黑色的擦痕,然后猝然在一棵桑树下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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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里的单间。
张东远带着陆桥围坐在茶桌旁,每隔两三秒就得摸摸头发抖抖外褂,屁股底下就好像被塞了个火盆。坐立难安。
忽然,他往陆桥身上瞥了眼,嗔怪:“啧。不是跟你说了,头发至少要去做个造型再来吗?等会总制片人过来谈判,你总得给他个好印象。”
陆桥淡淡:“从他决定要换人起,我什么模样,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吧?”
张东远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今天只是谈判、谈判你懂不懂?他是否定了我的决策,但这不最后还没定吗?我约了他,再带上他要塞的人,怎么说我们都是老搭档了,他不可能不给我卖个面子。一会儿什么都好说。都好说。”
忽然,陆桥电话应声响。
张东远顿住,目光下移,问:“谁?”
陆桥看了眼手机屏幕,二话不说就从座位上起了身:“出去接个电话。”
张东远起疑:“到底谁?有什么电话还躲着?”
陆桥只特得意地露出个表情,眉宇间笑得比花都甜张东远就懂了。然后放人,特酸:“你们小两口腻腻歪歪得真恶心。”然后旋即,“帮我问问小傅,上次那个腰疼的药从哪儿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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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
陆桥特地选了个没有人的角落。
傅义打来的是视频,在点开接通按钮之前,陆桥紧张得把手在外衫上擦了三下汗。
他以前很鄙夷在见女友之前磨磨唧唧的小男生。明明都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每次出门还总是瞻前顾后甚至自己脑后的发丝都要服帖柔顺。
但现在。
他深刻地知道。
原来自己就是自己鄙夷的对象。
旁边有面玻璃镜反光,陆桥抓了两下头发之后才点的确认。
他喜气洋洋地对着镜头笑,摆出了一个他自以为最恰当的摇手:“傅义?”
但手机屏幕上的傅义,此时此刻似乎并不能与他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