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帮我做件事。”陈墨的声音恢复了平淡,“袁本初(袁绍字)在易京与公孙瓒对峙,军中怪事频发。你去,把这些‘东西’——”他指了指玉璧,“悄悄放进他的粮草车里。”
袁术猛地抬头:“你让我去害袁本初?!”
“不然呢?”陈墨反问,“你我兄弟一场,我总不能白拿你的好处。”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这不是要你的命。等袁绍军心动摇,公孙瓒必然趁势反攻,到时候河北大乱,你我兄弟联手,这天下……”
“天下还是我袁家的!”袁术吼道,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他想起幼时与袁绍争抢玩具的场景,想起母亲临终前说“本初是大哥,你要让着他”,可如今——谁才是袁家的主人?
“很好。”陈墨满意地点点头,“三日后,我在寿春城外十里坡等你。记得用黑布裹好玉玺残片,别让阳气沾到。”
说完,他转身走向殿门,黑斗篷在身后扬起一道弧。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脚步:“对了,陛下的‘龙体’,最近是不是总在半夜作痛?尤其是……心脏的位置?”
袁术浑身一僵。最近半月,他总在午夜被心口的剧痛惊醒,太医说是“心脉郁结”,可吃了无数名贵药材都不见好。
“那是玉玺的怨气在反噬。”陈墨的语气带着一丝怜悯,“若陛下不听我的劝,下个月十五,这怨气就会顺着血脉爬上你的心脏——到时候,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你。”
殿门“砰”地关上,袁术瘫坐在地,望着案上那半块泛着幽光的玉璧,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哭腔,混着对权力的渴望与对死亡的恐惧,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袁本初……”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等我拿到河北,这天下,终究是我的!”
(三)
易京夜雾
三日后的深夜,易京军营。
沮授裹着斗篷,站在袁绍的营帐外。他望着远处山坳里飘起的白雾,喉结动了动。那雾来得蹊跷,明明是数九寒天,雾气里却带着一股腐叶般的腥甜,像是……坟场里的气息。
“沮别驾,您怎么还没睡?”身后传来亲兵的声音。
“去查查,”沮授压低声音,“营后那片老槐林,最近是不是总有人听见哭声?”
亲兵应了一声,匆匆离去。沮授望着那片越来越浓的白雾,忽然想起袁绍临行前的叮嘱:“若遇邪祟,不必惊慌,本初自有破法之策。”
可他知道,袁绍所谓的“破法之策”,不过是请了几个道士画符念咒,连个跳大神的女巫都比他们强。真正的邪祟,从来不是黄纸朱砂能对付的。
白雾已经漫到了营门口。沮授看见,雾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人影——是巡逻的士卒!他们穿着铠甲,提着长矛,却像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走着,眼珠泛着浑浊的白。
“站住!”沮授大喝一声,抽出腰间佩剑。
那些士卒充耳不闻,径直向他走来。其中一个离得最近的,突然咧开嘴,露出满口黑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沮授挥剑斩去,剑刃却像砍在棉花上,那士卒的身体直接穿了过去,接着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入手一片冰凉,像是抓着块冰坨。
“滚开!”沮授反手一推,那士卒被推得踉跄后退,却仍不肯松手。更多雾中人影围了上来,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空洞的黑,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像是在召唤什么。
沮授的心沉了下去。他终于明白,这不是普通的“癔症”——这是亡灵!
就在这时,一道幽蓝的光芒从雾中亮起。陈墨的身影缓缓浮现,兜帽下的蓝眼睛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沮授,别来无恙?”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般刺进每个人的耳朵。
“是你!”沮授咬牙,“袁本初说你来了北方,果然没安好心!”
“安好心?”陈墨笑了,“我若安好心,这易京城早被袁术的亡灵大军踏平了。”他抬手一挥,雾中突然窜出无数惨白的骷髅,张牙舞爪地扑向那些被控制的士卒。
被控制的士卒发出尖叫,身体开始崩溃——他们的皮肤像腐烂的果皮般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蛆虫和白骨。
“这是……”沮授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袁术那蠢货,”陈墨的声音带着嘲讽,“以为用玉玺残片就能操控亡灵?他不知道,这玉玺里的怨气,早就和公孙瓒的‘煞气’连上了线。”他指了指东方,“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此刻怕是已经杀到巨马水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沮授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东方的夜空被火光映红,无数白马银枪的身影如潮水般涌来,当先一人正是公孙瓒,手持亮银枪,枪尖挑着一面染血的大旗。
“怎么会……”沮授喃喃自语。他明明探查过公孙瓒的营地,那里只有三万兵力,如何能在一夜之间冒出十万大军?
“那不是活人。”陈墨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下,“是公孙瓒战死的士兵,被袁术的玉玺怨气唤醒了。现在,他们要找的不是公孙瓒,而是……”他看向袁绍的营帐,“袁本初的命。”
沮授猛地转头看向袁绍的营帐。果然,营帐的门帘无风自动,里面传来袁绍惊恐的嘶吼:“来人!护驾!有鬼!有鬼啊!”
“晚了。”陈墨的身影再次融入雾中,“这场戏,该谢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