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晨光中的裂痕
归墟边境的天空裂开第三道缝隙时,陈墨正站在废弃邮局的屋顶。
他的黑色风衣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胸前的暗金符文在水晶表面流转,与苏九娘墨绿旗袍上的磷光交相辉映。下方街道上,被梦境侵蚀的行人正陆续苏醒,揉着眼睛捡起散落的快递盒,仿佛昨夜的噩梦只是一场幻觉。
“愈合得比预想中快。”苏九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那个真正的影邮使女孩,女孩的脸颊已恢复血色,正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两人交叠的影子——陈墨的影子是深邃的幽蓝,苏九娘的是神秘的墨绿,而女孩的影子……竟泛着淡淡的金。
“这是……”陈墨皱眉。
“三重影。”苏九娘的指尖轻轻抚过女孩的额头,“织网者被净化后,她的‘被需要感’执念彻底释放。现在,她的影子能同时连接现世、梦境与……”她顿了顿,“神陨之地。”
女孩突然指着天空:“看!”
陈墨抬头。第三道缝隙中漏下的不再是黑雾或晨光,而是一根半透明的丝线。它像脐带般垂落,末端连接在女孩的影子上。
“是‘茧丝’。”苏九娘的声音变得严肃,“每个茧诞生时都会释放的‘生命之线’,连接着本体与分茧。看来……我们找对人了。”
(二)
记忆回溯
女孩名叫林小满,十七岁,孤儿。
她的记忆里没有父母,没有童年,只有从十岁起开始的“送快递”生涯。每天凌晨三点,她会收到一个黑色信封,里面装着写给“亡者”的信——有的是战死沙场的士兵家属,有的是孤独离世的老人,还有的是……陈墨亲手封印的合成亡灵的“未寄遗言”。
“我能感觉到。”林小满攥紧陈墨的手,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那些信不是普通的纸,是‘思念’的载体。它们会指引我去该去的地方,比如昨晚的邮局地下室……那里有面镜子,镜子里能看到……”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看到好多人在哭。他们说‘终于有人记得我了’,然后……然后镜子就碎了,我掉进了黑暗里。”
陈墨的瞳孔微缩。他能清晰感知到林小满记忆里的“镜子”——那是连接生死两界的“往生镜”,只有拥有“自由之茧”的人才能激活。而林小满,显然就是新一代的“守镜人”。
“织网者选中的不是你。”苏九娘突然开口,“是她自己。”
“什么?”
“织网者的本体是‘被遗忘的执念’。”苏九娘指向天空的缝隙,“她本是百年前镇灵司的一名档案员,因擅自调查‘亡灵叛乱’真相被封印意识,困在梦境里百年。昨晚的战斗,不过是她借你的力量,撕开了封印的一角。”
林小满的身体微微发抖:“所以我……是被利用了?”
“不。”陈墨蹲下身,与她平视,“你选择帮她,是因为你也渴望‘被需要’。但现在,你有了更重要的使命——用你的影子,连接神陨之地的核心茧。”
(三)
双茧同频
深夜的镇灵司档案库。
陈墨与苏九娘站在第七层密室前,门上刻着“亡灵叛乱·真相封印”的符文。林小满的手按在门中央,影子如活物般钻入锁孔,金属摩擦声中,门扉缓缓开启。
“准备好了吗?”苏九娘将绣春刀递给陈墨,“里面的东西,可能会颠覆你对‘秩序’的认知。”
陈墨接过刀,刀身泛起的幽绿磷光与他水晶的暗金交相辉映。两人走进密室,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的霉味,墙壁上贴满泛黄的档案照片——照片里的人,竟与陈墨在冥河渡口见过的合成亡灵一模一样!
“这是……”
“亡灵叛乱的参与者。”苏九娘的声音冷下来,“他们不是被亡灵污染的人类,而是被原初‘定义’污染的镇灵司高层。他们认为‘秩序即死亡’,所以联合亡灵,企图用‘归墟之茧’重启世界。”
档案柜最深处的抽屉里,躺着一本皮质笔记本。陈墨翻开,第一页的字迹力透纸背:
“致未来的守墓人:当你看到这本笔记时,说明原初的茧已被唤醒。请记住——真正的秩序,是允许混乱存在;真正的生命,是接纳消亡的可能。我和我的同伴们,曾试图用亡灵的力量纠正‘错误’,却差点让世界沦为另一个茧。勿蹈覆辙。”
落款是“林正雄”——百年前镇灵司司长,林小满的曾祖父。
“原来……”陈墨的手微微发抖,“小满的家族,一直在守护这个秘密。”
“所以她的‘被需要感’不是偶然。”苏九娘指向笔记本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一幅素描:两个交叠的茧,一个是幽蓝,一个是墨绿,“这是她曾祖父留下的预言——当双茧共鸣时,原初的枷锁将被打破,真正的‘存在’将重现。”
话音未落,整座档案库剧烈震动。天花板的吊灯纷纷坠落,墙壁上浮现出与神陨之地核心茧相同的符文。
“是原初的余波!”陈墨将林小满护在身后,“它在回应双茧的共鸣!”
苏九娘的墨绿旗袍泛起光芒,背后的虚影浮现出半透明的茧形轮廓。陈墨的黑色水晶同样爆发强光,百具亡灵的意识如星辰环绕,与他共同构成亡灵之茧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