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原的风卷着黄沙掠过杭爱山,一万突厥骑兵如同一团移动的乌云,正沿着狭长的谷道向南推进。为首的突厥可汗阿史那社尔勒住青骓马,腰间的狼首短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的目标很明确:谷道尽头那座孤立的小丘,丘顶飘着一面素白战旗,旗面绣着"薛"字,旗杆下立着个穿银甲的白袍将官,正是唐将薛仁贵。
"听说这薛仁贵三箭能射落天山雪鹰?"阿史那社尔的副将阿史那忠拍马凑近,"今日倒要看看,他是真英雄,还是中原人吹的牛皮。"
话音未落,谷道两侧的山坡上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阿史那社尔猛地抬头,只见山崖上闪过无数玄甲身影——那是薛仁贵的"神臂营",人人手持三石强弩,弩机上的青铜纹路在沙尘中若隐若现。更让他心悸的是,谷道入口处不知何时立起了一排削尖的木桩,每根木桩上都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绳头系着的铜铃正随着山风轻响。
"传令!"阿史那社尔抽出马刀,"前军变轻骑,冲散木桩阵;后军持盾跟进,别让唐人有机会射箭!"他望着谷道尽头的白袍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听说薛仁贵最善射箭,今日我就让他看看,突厥的狼骑,是不是任人射的活靶!"
谷道内的沙地上,薛仁贵抚了抚腰间的方天画戟,目光扫过两侧山坡上的神臂营。他的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发间的白羽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是他当年征高句丽时,皇后亲手为他戴上的"定边羽",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将军,突厥人冲上来了!"身后传来偏将薛讷的声音。薛讷手里攥着令旗,额角渗着汗——这是他第一次随父出征,看着谷口那排木桩阵被突厥骑兵撞得东倒西歪,难免有些紧张。
"莫慌。"薛仁贵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谷道中段那片凹陷的沙地,"看见那些埋在沙里的铁蒺藜了吗?再往前半里,是片泥沼——突厥人的重甲冲过来,非得陷进去不可。"他抽出腰间的宝弓,"你带三百神臂营去左侧山崖,专射他们的旗手;我带五百骑去右侧,等他们陷进泥沼,用连弩射其前导。"
阿史那社尔的轻骑已冲到木桩阵前。为首的百夫长挥刀劈断第一根麻绳,铜铃"叮"地坠地。他正要再劈第二根,却见木桩底部突然弹出无数短刃——那是薛仁贵让人用机关术改造的"绊马桩",木桩被撞断的瞬间,短刃会从地下弹出,专挑马腿割。
"啊!"一匹战马惨叫着栽倒,骑士被甩出去撞在后面的马上,顿时人仰马翻。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木桩相继断裂,突厥轻骑的前锋像被砍断的蛇,乱成一团。阿史那社尔急得直跺脚:"笨蛋!绕过去!绕过去冲泥沼!"
可当先头部队冲进谷道中段时,沙地突然塌陷。几十匹战马的前蹄陷进泥沼,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连人带马栽进齐腰深的泥里。泥沼里的铁蒺藜扎进马腹,战马疼得嘶鸣,骑士的铠甲被泥浆吸住,连拔剑都费劲。
"放箭!"薛仁贵的宝弓发出清越的弦响。三支雕翎箭破空而出,精准地扎进左侧山崖上三个举旗的突厥旗手咽喉。旗杆应声而倒,狼头旗"哗啦"垂落,砸在混乱的骑兵群里。
右侧山崖上,薛讷的手也稳了。他按照父亲的指令,指挥神臂营轮番射击。火箭裹着硫磺点燃,划破天空后扎进泥沼边的草垛——草垛里早堆满了浸油的牛粪,遇火即燃,腾起的烈焰将泥沼照得如同白昼,突厥骑兵的身影在火光里忽隐忽现,成了活靶子。
阿史那社尔终于意识到中计。他抽出马刀砍翻一个试图后退的百夫长,嘶吼着:"重甲队!让重甲队冲上去!他们的泥沼怕重甲!"二十骑披着重甲的"铁狼卫"催马狂奔,马蹄裹着铁掌,在泥沼里踏出深沟。为首的卫队长举着双锤,目标直指薛仁贵——只要杀了唐将,突厥大军就能反败为胜。
"来得好!"薛仁贵翻身跃上照夜玉狮子,方天画戟斜指地面。铁狼卫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能看清卫队长脸上的狼头刺青,甚至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就在两马相交的刹那,薛仁贵手腕一抖,画戟如游龙般刺出——这一戟他练了十年,专破重甲。
卫队长的护心镜被戟尖挑开,鲜血溅在银甲上,绽开一朵红梅。他瞪圆眼睛,刚要挥锤反击,却见薛仁贵的画戟突然变招,戟杆横扫,精准地打在他的手腕上。"当啷"一声,双锤落地,卫队长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薛仁贵的银枪刺穿了咽喉。
"将军神勇!"身后的唐兵爆发出欢呼。阿史那社尔却看得头皮发麻——这个唐将的戟法比传闻中更狠,连他最精锐的铁狼卫都撑不过三招。
"撤!撤往山谷!"阿史那社尔掉转马头,想利用地形突围。可他刚跑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弓弦声。回头一看,薛仁贵不知何时已追到他身后十步外,手中宝弓拉得如满月,三支箭矢正对着他的后心。
"薛仁贵!你敢射我?"阿史那社尔勒住马,声音发颤——他认出了这支箭,箭杆上缠着金丝,是皇帝御赐的"镇北箭"。
"我只射突厥的狼头旗,不射降将。"薛仁贵的声音像山涧的清泉,"放下武器,我保你不死。"
阿史那社尔望着四周横七竖八的突厥尸首,望着泥沼里挣扎的士兵,望着谷口那面猎猎作响的"薛"字旗,终于长叹一声。他扔下马刀,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突厥可汗阿史那社尔,愿降唐将薛仁贵。"
谷道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降"声。薛仁贵收了宝弓,翻身下马,伸手将阿史那社尔扶起:"将军请起。突厥儿郎能战,我不杀;若愿守边,我大唐的军帐,永远为英雄留座。"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万突厥骑兵卸甲归降,银甲上的狼头图腾与唐军的玄甲交相辉映。薛仁贵望着渐暗的天空,摸了摸发间的定边羽——今日这一战,不仅灭了突厥的气焰,更让漠北的百姓知道:大唐的将军,不仅能射落天山雪鹰,更能护得这万里山河,安宁无恙。
"传令。"薛仁贵翻身上马,"把降兵编入神臂营,明日开拔去受降城。告诉弟兄们。。。。。。"他勒住马,望着远处的烽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明日,该让长安的百姓,听听漠北的捷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