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陈墨一声令下。十个火枪手同时摇响青铜铃,铃声清越,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二十具亡灵骑兵突然加速,锈剑刺进骑士的咽喉、心口,马刀劈碎铁盾、砍断马腿。这些亡灵本就是战死的北戎士兵,此刻见了同族,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攻势却更猛了。
"放箭!"巴图尔嘶声喊着,可他的亲兵早被亡灵缠住了。有个骑士举弩要射,却被亡灵从背后搂住脖子,生生勒断了脊椎;有个旗手想跑,却被亡灵的马刀砍断双腿,瘫在地上被踩成肉泥。
陈墨望着战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这些亡灵不过是暂时的助力——他们的执念会在黎明前消散。但此刻,他们就是最锋利的刀。
"最后一排,齐射!"陈墨的哨声穿透硝烟。
最后十名火枪手同时扣动扳机。这次他们瞄准的是巴图尔。铅弹破空的声音比马蹄声更响,巴图尔的左肩炸开血花,整个人从马上栽下来。他的亲兵扑上来要救,却被火枪手补上几枪,全倒在血泊里。
"降不降?"陈墨跃下土坡,踩着巴图尔的胸口,"我数到三,不降就送你去见那些被你杀的汉人。"
巴图尔吐了口血沫,盯着陈墨腰间的青铜铃——那是他刚才摇过的,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红光。"你。。。不是凡人。"
"我是阴阳师。"陈墨抽出腰间的短刃,"但今天,我只是个看客。"他冲火枪手们喊,"架起你们的枪!"
一百支燧发枪同时抬起,枪口对准跪在地上的巴图尔。阳光照在枪管上,泛着冷冽的光。
"一。"
巴图尔的喉结动了动。
"二。"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三。"
枪声未响。巴图的亲兵突然扔掉武器,跪成一圈。远处的骑兵也纷纷下马,把刀枪扔在地上。黄土坡上,一百支火枪的枪口依然指着天空,却再没发出轰鸣。
陈墨望着这一幕,轻轻收了青铜铃。他知道,这一仗的胜负从来不在枪与甲的碰撞里——当火器的轰鸣撕开了"重甲无敌"的神话,当亡灵的哀嚎唤醒了"同袍之谊"的良知,所谓的"千对百",不过是数字游戏。
"先生,他们。。。投降了?"副手揉着眼睛,不敢相信。
陈墨蹲下身,替巴图尔包扎伤口:"告诉你的可汗,下次派骑兵来,记得多带点。。。怕火的马。"他指了指地上燃烧的旗帜,"还有,别再拿士兵的命当赌注。"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百火枪手收枪入鞘,一千重甲骑士垂首而立。黄土坡上,硝烟未散,却飘起了若有若无的麦香——是山脚下的农妇开始做饭了。
陈墨望着远处的炊烟,突然笑了。他知道,这一仗教会所有人的,不是火器多厉害,也不是甲胄多坚固,而是:再锋利的刀,也斩不断人心的向背;再坚固的甲,也护不住失了民心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