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陈墨说,"用你的血启动阵图,我来引导亡灵,把魏王的残魂封进镜子。"
牛头人点了点头。它用角尖刺破胸口,鲜血如泉涌般喷在阵图上。陈墨趁机甩出骨珠,三百六十七道鬼火融入阵中,与魏王的怨魂缠斗在一起。阿宁从供桌下钻出来,举着青铜镜对准牛头人,镜中蓝光流转,竟将它的伤口愈合了三分。
"陈大人!"阿宁指着天空。魏王的怨魂兽已经成型,它长着魏王的头颅,身上缠着千万条黑雾,正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牛头人部落的方向扑去。
"就是现在!"陈墨大喝一声。牛头人低下头,双角抵住阵图中心。陈墨咬破指尖,在青铜剑上画下最后一道符文,然后重重劈在牛头人的角上。
"嗷——!"
牛头人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啸。它的角迸发出刺目的金光,竟将魏王的怨魂兽顶得连连后退。陈墨趁机将骨珠按在牛首骨上,三百六十七道鬼火钻进骨头缝里,将"夺魂咒"一点点烧毁。
"解脱了。。。。。。"那些被囚禁的魂魄发出轻叹。它们的身影从牛首骨中飘出,在空中盘旋一圈,化作点点荧光,融入牛头人的身体。
牛头人跪在地上,身上的伤痕正在愈合。它的瞳孔恢复了清澈的棕褐色,像草原上清澈的湖水。陈墨这才发现,它的眼角还挂着泪——那是三百年未流的泪。
"谢谢。"牛头人用生涩的人类语言说。
陈墨笑了笑,摸出阿宁塞给他的糖人。他剥了糖纸,递过去:"人类的甜,比血甜。"
牛头人犹豫片刻,接过糖人。糖人在它掌心慢慢融化,甜丝丝的味道漫进喉咙。它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把晒干的奶糖塞进他手心,说:"吃了甜的,就不怕苦了。"
"以后,你们可以回草原了。"陈墨说,"但记住,真正的力量,不是靠怨恨,是靠族人的团结。"
牛头人点了点头。它站起身,双角上的金光渐渐消散。远处传来狼嚎,是它的族人循着气味找来了。几十个牛头人从山林里冲出来,它们的角上没有血污,眼神里也没有戾气,只是围着首领,发出欢快的嘶鸣。
"大人!"阿宁指着东方。晨光穿透云层,照在牛头人部落的头顶。那些被魏王封印的魂魄,正化作星光,落在每个牛头人的眉心。
陈墨摸了摸药箱里的青铜镜。镜中星子不再躁动,反而变得温暖,像草原上的篝火。他突然明白,所谓阴阳司的镜子,从来都不是用来镇压邪祟的,而是用来照见人心的——照见仇恨的源头,照见和解的可能。
"该走了。"陈墨对阿宁说。他牵起小女孩的手,朝着山下的村落走去。牛头人首领跟在他们身后,用角轻轻挑起被焚毁的房梁,帮着清理废墟。
山风拂过,传来牛头人低沉的歌声。那是他们祖先的歌谣,唱的是草原的辽阔,唱的是族人的团圆,唱的是被遗忘的、最朴素的愿望——活着,好好活着。
陈墨望着天空中渐渐消散的金光,轻声道:"你看,人心就是面镜子。当我们愿意放下仇恨,就能照见最美好的光。"
青铜镜在他怀里轻轻震动。镜中浮现出一行古篆,是师傅的字迹:
"破妄者,先破心执。"
晨光照在陈墨脸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和牛头人首领、阿宁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三株并肩生长的树,向着更明亮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