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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章 骨甲与青铜的交响（第1页）

陈墨站在阴山隘口的夯土台上，玄色大氅被北风卷起，露出腰间那串由人骨与青铜齿轮串成的挂饰。下方谷地中，十万羌族轻骑正呈扇形展开，银甲上的狼头图腾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们的马刀已抽出半寸，马鬃上系着的血珠随着战鼓震颤，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像极了开败的红梅。

"先生，秦俑阵已布成玄龟形。"身后传来副将宋缺的声音。这个曾跟着陈墨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此刻盯着山坳里那片起伏的黑影，喉结动了动。一万人规模的秦兵马俑方阵，每一尊都足有常人两倍高，青铜甲胄上的彩绘虽已斑驳，却仍在风里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像是沉睡千年的巨兽在舒展筋骨。

陈墨没有回头，他的指尖抚过腰间的青铜铃铛——那是用秦始皇陵陪葬坑里的星陨铜铸就的，每摇一次，就能唤醒三具"活"过来的秦俑。但今天，他要让这铃铛响得更有价值。

"羌王阿古达的算盘打得精。"陈墨忽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剑脊，"十万轻骑冲阵，看似要碾碎这一万秦俑，实则是要把我们逼进阴山河谷。"他指向两侧陡峭的山壁，那里隐约可见羌族弓箭手的身影，"等秦俑被冲散，他们就会居高临下放火箭，烧我们的粮草，再用骑兵冲杀溃兵。"

宋缺握紧了腰间的环首刀："那我们。。。。。。"

"等他们先急。"陈墨摘下挂在脖子上的青铜扳指，对准谷口方向轻轻一按。扳指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咒文，那是他用七十二具战国方士的骸骨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成果。下一刻，谷中响起闷雷般的轰鸣——原本呈玄龟阵的秦俑突然动了！

最前排的百尊秦俑同时单膝跪地，粗壮的手臂插入地面。陈墨瞳孔微缩——这是他改良的"地脉阵"，利用秦俑体内的磁石核心与地脉相连，能在短时间内加固防御。果然，当羌族先头部队冲到三十步外时，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几匹冲在最前的战马嘶鸣着栽倒，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顿时人仰马翻。

"好小子！"山坳里传来一声闷吼。陈墨转头望去，只见最高处的秦俑首领——那尊身披玄铁鱼鳞甲、手持青铜长戟的将军俑，竟缓缓睁开了眼。他眼眶里的幽蓝火焰不是磷火，而是陈墨用南海鲛人泪混合尸油封入的"魂灯"，此刻正随着他的"苏醒"越燃越亮。

阿古达的笑声穿透战场："原来你们藏着这么个老古董！不过。。。。。。"他猛地举起弯刀，"十万狼骑，够啃光这一万泥胎！"话音未落，羌族骑兵突然变换阵型，分成三股，每股三万余人，分别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包抄过来。这是草原骑兵最擅长的"三叠浪"战术，每一波冲锋都会消耗守军的体力，第三波时守军往往已经崩溃。

陈墨却不慌不忙地摸向腰间的骨笛。这根笛子是用三百名秦军乐师的胫骨制成，吹奏时能激发秦俑体内的"战魂"。他深吸一口气，将内力注入笛身，一段古老而苍凉的旋律骤然响起——那是秦军当年灭六国时，在函谷关外吹响的《破阵曲》。

山坳里的秦俑方阵突然活了过来。原本持盾的士兵俑同时举起盾牌，组成一面绵延百丈的青铜巨盾；持弩的俑则迅速装填骨箭，箭头淬着的不是普通毒药，而是陈墨用尸毒与蛊虫混合的"蚀骨散"；最中央的将军俑手持长戟，戟尖指向阿古达，幽蓝魂灯的光芒照亮了他脸上的彩绘——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陶土，而是用秦始皇近卫军的皮肤混合朱砂制成的。

"第一波，射其前导！"陈墨的骨笛发出短促的颤音。三千持弩秦俑同时扣动机关，三万支骨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羌族骑兵的盾牌根本挡不住这种特制的弩箭，箭头穿透皮甲的瞬间，蚀骨散便顺着伤口钻进去，被射中的骑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从马上栽下来，皮肤迅速溃烂，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头。

阿古达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挥刀嘶吼着让骑兵加速，但第二波秦俑已经动了——那些原本跪地的秦俑站起身，手中的长戈组成密集的枪林，专挑骑兵的马腿刺去。战马受伤后悲鸣着摔倒，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互相践踏，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第三波，破其阵眼！"陈墨的骨笛突然发出刺耳的高音。一直沉默的将军俑动了，他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抖，手中长戟划出一道寒光，所过之处，羌族的狼头旗纷纷断裂，旗手被戟尖挑飞，砸在后面的骑兵身上，生生砸出一条血路。

宋缺看得热血沸腾，正要下令让后方的弩车支援，却被陈墨一把拉住。老人指着谷口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那边。"

不知何时，谷口的地面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白骨。那是陈墨用"招魂术"唤醒的秦军骸骨——生前他们都是修建秦直道的民夫，死后被草草掩埋在这里，如今被陈墨的咒文牵引着，组成了第二座方阵。这些骸骨虽然没有青铜甲胄，却比普通的秦俑更灵活，他们捡起地上的断剑、碎矛，甚至直接用手刨开泥土，抓起生锈的铁锹，朝着混乱的羌族骑兵冲去。

"先生，这是。。。。。。"

"当年修直道的民夫，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没凿完的石块。"陈墨的声音低沉下去，"他们该讨个公道了。"

阿古达终于意识到不妙。他的十万骑兵被一万秦俑和数千骸骨缠住，马刀砍在青铜甲上崩出火星，箭矢射在骨头上只留下白印。更可怕的是，那些本应被冲散的秦俑方阵，竟随着将军俑的戟尖所指，不断变换阵型，时而收缩成盾，时而展开成矛，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

"撤！撤进山谷！"阿古达嘶吼着，但已经晚了。将军俑的长戟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那是陈墨注入的最后一道咒文——"锁魂"。所有被戟尖扫过的羌族骑兵，身体突然僵住，他们的战马发出恐惧的嘶鸣，前蹄扬起，将主人掀翻在地。下一刻，这些骑兵的尸体开始抽搐，皮肤下鼓起一个个青包，那是陈墨藏在秦俑体内的"尸蛊"在啃噬他们的血肉。

陈墨望着逐渐平息的战场，轻轻放下骨笛。山风卷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那串人骨挂饰——每根骨头都来自他亲手复活又亲手葬下的亡灵。宋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您又赢了。"

"不。"陈墨望着远处正在清理战场的秦俑，它们的动作虽然僵硬，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秩序感，"真正的胜利，是让他们明白——有些东西，比马刀和箭簇更锋利。"

暮色中，将军俑的魂灯突然熄灭。陈墨知道，这是这尊秦俑最后一次"苏醒"了。他用最后一丝内力，将自己的血滴在将军俑的眉心。下一刻，青铜甲胄上浮现出新的咒文，那是陈墨新创的"轮回阵"，能让秦俑在战死后自动复活，直到敌人彻底绝望。

阿古达的帐篷里，传来羌族巫师绝望的吟唱。而在阴山隘口，一万秦俑重新列成玄龟阵，它们的青铜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说：下一个十万骑兵，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