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屋看见的是后面的楼,院里有几个小孩打雪仗,雪还没停就出来玩了。苏晓还没走的时候,他们几个总是雪停了才出去打雪仗,有时候晓流能找来别楼的小孩,人多的时候场面宏大。有时候也就他们四五个玩,苏晓总是咯咯的笑着躲到家家背后,她和刘晓流猛烈攻击,打的对方没法还击;要是苏晓和晓流一伙,晓流总是处处保护苏晓,家家也从来不打苏晓;要是她和苏晓一伙,家家恨不得把她按到雪堆里直接埋起来。不过她也不赖,有时候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在家家背后叫他,等他回头就轻轻的把雪往他脸上送,次次命中决不浪费。想到这些,傻丫头嘿嘿笑起来。
他站在门口,看她对着窗外神游,自己的眼镜架在她的鼻头上。安静的表情,柔和的笑脸,在雪光中映得那么飘渺,好像一张国画,沾上水就能化成一片,再也看不清。他凑过去,拿下自己的眼睛,温柔且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她呼出的气扑在他的鼻尖上。
“老师啊。”
“嗯?”
“晴了出去玩会呗。”
“课讲完了就让你去。”
“那跟说不行有区别吗?等你讲完了天都黑了,我自个上底下堆雪人去,我彪啊!”
“呵呵,那就老实儿呆着。”
“喔,你有黑头,呀,你黑头都长下巴壳上了!”
“那他妈是胡子,麻溜把题做完,要不我今天就住这了。”水墨画完全的,彻底的破坏了。
补习在年前结束,春节照例在姥姥家过。方嵘的爷爷很早就死了,奶奶改嫁走了,家里还有一个小姑姑嫁到南方去了,一年也见不到一面。幸亏姥姥家亲戚还算多,过年的时候挺热闹。
两个个舅舅加上方启国,带着大哥和姥爷打了一宿的麻将,小辈和女眷看完春晚就静静睡觉了。初一早上,男的统一睡觉,女的做饭喝酒,小的们开始上房揭瓦。大舅妈今年40了比李眉凤大两岁,挺着个肚子笑得像个小姑娘。她19就嫁给当时去下乡的李家老大,还没等回城就生了李家唯一的孙子。从打李眉凤开始,家里就没填过男孩,二舅也厉害一下子生了两个丫头。
老爷子是老革命,两儿两女,小女儿还没出嫁。原本定了峥嵘二字给自己两个孙子,后来李眉凤跟方启国好上了,老爷子可怜方启国从小受苦,基本就把他当自己亲儿子一样看待,他比自己二儿子大一岁,就说好,不管将来他们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都把嵘字给孩子当名字。这就有了方嵘。那就叫峥嵘岁月吧,正好一家一个,结果大儿子刚生完,二儿子就一口气生了俩,岁月没了。本来没什么,小女儿以后有婆家,人家自己起名,偏偏大儿媳妇老蚌生珠,老爷子心烦,也不管是男是女了,就叫李末吧,也算告诉老大,你岁数不小了,最后一个吧。
初一去各家走亲戚,舅老爷啊,姑姥姨姥统统登门拜年,满载而归。大舅妈乡下也没什么人了,就不不年年回去,大年初二也留在家,二舅去老丈母家拜年了。方嵘看她大哥没完没了的发短信,手机可算上电器了,好几千块一个啊。“大哥,带我放鞭去吧。”
“你都多大了,还玩鞭炮。”都20的人了,还看着短信傻乐,也没好哪去。
“你可把你手机看住了,要不李岁回来我俩给你弄点惊喜。”
李铮从短信中抬起头来,指指自己最值钱的财产,“我带你玩去,你给我保证它的安全。”
方嵘赶紧点头,李岁还是比较听她话的。
小鞭儿,次花,还有新出的小礼炮,花了李铮一张票,幸好头一年上大学家里给了不少的钱。绕哄一会儿到自己家附近的小广场上,天开始蒙蒙黑了,过年街上的人总是很少。拿李铮手机给院里的小孩打电话,一会儿有几个来了广场。李新哲正好在李燕家过年,苏晓来了,家勇来了,刘晓流刚进门就被叫出来了。
李新哲跟李铮放闪光雷,李燕和苏晓拿着次花远远的看着。玩到后来放小礼花,小广场上没人扫雪,地上很滑,还不平。他们买的不是那种高高到天上炸开花的那种,只是喷出高高的彩色礼花,看着礼花冒着高高的火星,一下子周围变得很亮,每个人都幸福的一脸傻笑。
突然之间礼花不知怎么的就倒了,一米多远的火星冲着方嵘就喷了过来,她本来是反映很快的人,可是脚底下一滑,直接坐到了地上。心想,这回算是废了,下一秒身上多了一个不算宽厚的怀抱。这一切的发生都只是一瞬间,家勇看见礼花倒了,就冲了出去,本来应该推开她,没想到她居然滑倒了,再下来的动作他自己根本没多想。等李铮踢飞带火凶器时候,家勇的羽绒服已经不能看了。
方嵘赶紧看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崩着没?哪疼不?”
“没事儿,就是衣服废了。”靠,新买的呀。
“什么他妈逼玩意儿,放炮不找平地方,缺心眼啊。”她根本不记得谁放的了,胡乱骂来出气。
“你才缺心眼呢,不跑往地下坐干屁?”炮是家勇放的,自己没必要承认,然后换句活该。
“我愿意往地下坐呀,那不滑吗?”
“拉倒吧,没烧着你就万幸了。”他摆弄她脑袋看来看去。
“我没事,你衣服咋办啊?我给你赔件吧。”
“有不着,过年放鞭炮,崩的没啥了不起。”问题,这不是一般崩的那么简单。他们俩自顾自的对话,根本就没管旁边人什么反应。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