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寒浑身一僵:"臣愿先尝……"
"你当然敢尝。"墨尘突然将药碗砸在地上,瓷片四溅,"因为你知道我舍不得你死!"
这句话像刀子般捅进萧陌寒心口。他跪行几步,不顾地上的碎瓷片割破膝盖:"臣……这就去熬第三碗……"
"不必了。"墨尘从枕下抽出一张宣纸和一支毛笔,"过来。"
萧陌寒膝行至榻前,墨尘却将毛笔扔开,直接用残缺的食指蘸了地上未干的药汁——那深褐色的液体混着少许血丝,在宣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朕疼。"两个扭曲的字渐渐成形,每笔每画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
墨尘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然后将其对折,塞进萧陌寒的衣襟:"贴身收着,日日警醒。"
萧陌寒的胸口剧烈起伏,却郑重地将那张纸贴在心脏位置:"臣……遵旨。"
「目标人物愧疚感加深」系统提示,「建议加强精神刺激」
墨尘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缓缓躺下,闭上眼睛:"退下吧。今夜不必守夜。"
萧陌寒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地退出寝殿。但他不知道的是,墨尘的折磨远未结束。
***
三更时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夜空。
"不要!将军饶命!朕错了……真的错了……"
萧陌寒从外间的榻上滚落,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就冲进内殿。借着月光,他看到墨尘蜷缩在床角,抱着头不断发抖,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魇。
"陛下!"萧陌寒冲到床前,却不敢贸然触碰,"醒醒,只是噩梦……"
墨尘猛地抬头,眼神涣散:"将军……?"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又要用刑了吗……"
萧陌寒心如刀绞:"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臣扶您躺下?"
墨尘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允许那只手碰到自己的肩膀。当被扶着躺回锦被中时,他故意让身体不住颤抖,像只受惊的小兽。
"冷……"他轻声呢喃。
萧陌寒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他身上,又去拨弄炭火。墨尘看着这个曾经冷酷无情的将军此刻手忙脚乱的样子,内心升起扭曲的快意。
"别走……"当萧陌寒准备退回外间时,墨尘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朕怕……"
萧陌寒僵在原地。这是墨尘复活后第一次示弱,第一次流露出需要他的迹象。他的心脏狂跳,既欣喜又痛苦:"臣……就在这儿守着。"
"上床来。"墨尘往内侧挪了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从前那样。"
从前。这两个字像蜜糖裹着的毒药。萧陌寒想起他们最亲密的那段时光,那时他常常被特许留宿宫中,与年轻的帝王抵足而眠,彻夜谈论兵法国事。
他小心翼翼地躺在床沿,生怕惊扰了墨尘。但墨尘突然翻身,将额头抵在他肩上——这个动作如此熟悉,让萧陌寒瞬间红了眼眶。
"睡吧。"萧陌寒轻声说,克制着想拥抱他的冲动,"臣在这儿。"
墨尘闭着眼睛,嘴角却浮现出冷笑。他感受到萧陌寒僵硬的身体和急促的心跳,知道这场戏演得恰到好处。让仇人尝到希望的甜头,再狠狠碾碎——这才是最高明的报复。
夜深人静时,墨尘突然"惊醒",发出一声惊恐的抽气。萧陌寒立刻睁开眼:"怎么了?"
"你……"墨尘的眼神瞬间冰冷,与方才判若两人,"谁准你上朕的龙榻?"
萧陌寒如坠冰窟。他仓皇滚下床,跪地叩首:"臣该死!是陛下……"
"滚出去。"墨尘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明日午时,带木马来见朕。"
萧陌寒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木马?但陛下明明……"
"朕要你亲眼看着,"墨尘缓缓坐起,月光下的脸庞美得惊心动魄也冷酷至极,"朕是怎么被你亲手逼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