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告诉她,兜里都没银子了,下一顿都不知道在哪里风餐露宿。
她说怎么会?
然后,她带祖母去了最城里奢华的酒楼,满满当当点了一桌子大餐,祖母宽心,轻声道,早说你还偷偷攒了小金库,也不用祖母跟着担心。
她给祖母夹菜,祖母你饿了,你多吃点。
祖母当真多吃了。
这一段时间朝夕相处,时念对祖母也熟悉了。
祖母应该是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了,恨不得风卷残云。
季平问祖母够吃吗?
祖母说还行,她知道祖母没吃够,还让人多上了些。
祖母大受感动,顺便问她
究竟还藏了多少私房钱,她说没有,赶紧把这些打包了,带走吃。
祖母瞪大眼睛。
季平自己手脚利索装兜里,祖母终于知道她这是打一开始就准备吃霸王餐,就连逃单的线路都提前打探好了,选的祖母能走的,然后拉着祖母在一片叫骂声和追讨声中跑去了街巷,然后用两个大的麻布袋子将自己的祖母套上,祖孙两人在麻袋里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咒骂声都过去,她们也顺利躲过去!
祖母被她气得浑身上下胃疼。
我们平家好歹是祖上还曾是天子近卫,皇亲贵胄,怎么落得……
季平调侃,天子近卫,皇亲贵胄也不无家可归,没有饭吃吗?
祖母:“……”
时念都听得头大。
祖母被她戳中了肺管子,气得三天三夜没和她说话!
但这一顿,季平吃饱了,祖母也吃饱了。
可季平将祖母气病了……
病了就要去看大夫抓药治病,但看大夫抓药治病又囊中羞涩,祖母既愧疚又心虚。
大夫妙手回春,细心给老太太诊治,老太太还是忍住,告诉大夫,其实她们祖孙两人口袋空空,连吃饭的钱都没有,病就不治了,也付不起你银子。
大夫愣了愣,然后笑起来,老太太多虑了,银子付过了。
祖母惊讶,哪来的银子呀?
自然是季平老老实实挣来的!
季平早上去农户帮忙杀猪、然后送菜去大户人家里;中午和下午就跑堂,洗盘子,当杂工;傍晚前后会陪祖母说说话,关心关心病情,然后顺带还要在大夫这里帮忙干干杂活;等晚上再去大户人家守夜,当护卫!
反正,只有旁人想不到的,没有季平不能做的!
祖母在医馆养了一个月的病,季平就在城里做了一个月连轴转四份临工。
等祖母终于病好的时候,眼看着季平有半个脸那么大的黑眼圈肿着!
祖母眼眶忽然就红了。
季平头大,但没忘记特意来告诉她一声,之前霸王餐已经还清了,她刷了一个月的盘子,跑了一个月的堂,至于这点子事儿给她气成这样?
听着听着,祖母就眼泪汪汪了。
季平在祖母眼泪汪汪的时候牵出来一辆马车,老太太忽然就不眼泪汪汪了,“马车!
!”
季平环臂,“喏,这回不用风餐露宿了,以后有马车坐了!”
老太太当然惊喜,但又狐疑,“哪来的马车?”
老太太又怕她是先牵走再说。
季平拍拍胸脯,大义凛然道,“去人家家里守夜,当护卫的时候,有天晚上忽然遇到仇家来主家杀人放火,我把主家的小孩子拎出来了,顺便把主家的仇家拎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