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辈子别人的手中刀,滋味如何?”
“一门两公,高门显贵,只能低下身子,将头埋下去,再低一点,再低一点,一辈子的谦卑、忍让,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你甘心吗。”
眼神淡漠,贾琰说出了这个可悲而残酷的事实。
金陵秦氏从太祖秦宇开始,无一不是心性凉薄,苛待贾家,初代宁国公贾演平定南方,初代荣国公贾源收复北方,这个天下是谁打下来的?区区两个国公,够吗?
开国一脉中,有不少家族都是因为全部押注秦宇,从而获封多个爵位,似锦乡侯府与锦乡伯府出自南阳韩氏,寿乡侯府与寿山伯府分别是李来亨、李过之子立下的基业。
以贾家的功劳,单独一个人封郡王都不为过,偏偏只是两个国公,足可见大乾太祖秦宇对贾家的忌惮。
元从一役,贾代化阵亡,贾代善拖着残躯回到神京,只是让他承继了荣国公爵位,多少贾家子弟血染疆场,太上皇何其薄待贾家。
再到现在,纵然贾敬、贾赦没有站出来支持雍平帝,但贾家的血流得难道还不够多吗?
“琰儿。”
贾敬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愿意做别人的手中刀,那是你们的事。”
“我不愿意,这一世,我要做执刀人!”
目光如炬,贾琰的话语宛若晴天霹雳般炸响。
‘???’
贾敬看着眼前的幼子,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贾家这些年愈发放肆,西府主次颠倒,二房甚嚣尘上,那妇人愚钝,老太太竟也放任自如。”
“衔玉而生,好一个祥瑞儿孙,自古以来,凡有异象者,或为皇家,或为反贼。”
“赦叔暗中与平安州节度使联系,做起了走私生意,多少铁器从平安州送往察哈尔部。”
“要不是这样,孛儿只斤。那日怎么能这么快征服漠南其它四部。”
“王家女掌了门楣,擅自在外放印子钱,破家灭门,全然不顾贾家一门两公的名声。”
“这般继续下去,别说宫中那位会不会放过贾家,天下人该如何看待贾家?”
说到这,贾琰自嘲一笑,冷冷道:“如此族人,如何能为我臂助?”
“西府。”
贾敬对于荣国府并不太关注,了解的东西甚至还不如贾琰。
不过,贾宝玉衔玉而生之事在都中闹得沸沸扬扬,他并没有在意,没曾想这只是荣国府的冰山一角。
贾赦与平安州节度使走私铁器往察哈尔部,在大乾北疆硬生生培养出了一个可怕的敌人,这已经是在作死了。
“今冬大雪,草原遭了白灾,喀尔喀各部日子肯定不好过。”
“孛儿只斤。那日是林丹汗的孙子,日思夜想着恢复黄金家族的荣光。”
“只需要有人推一把,蒙古各部南侵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什么?’
这番话让贾敬心的提到了嗓子眼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贾琰,问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怀抱双臂,贾琰淡漠道:“这天下,旁人坐得,我也坐得。”
轰!!!
一石激起千重浪。
贾敬心中生出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没想到自己的幼子竟然要做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