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
明子薇床前的火盆已经渐渐弱了许多,木炭快燃尽了,只有隐约的火星在闪动。
她侧躺在床上,有著明显黑眼圈的眼睛无神的盯在火盆上,却懒得下床去添加木炭,只是无声的叹息著。
他,到底怎么样了?
整整一个月了,这期间“白玉京”只收到过一次逍遥儿传来的短信,说找到了关押人质的地方,却还没找到营救的方法,燕戎国派了重兵把守,很难闯进去。
明子薇越来越担心,夜不成寐。
敌人越强大,他们遇到的危险就越大。
可恶!
可恶的燕戎,好好的游牧民族不做,偏偏要抢占人家的家园,可恶至极!
正当明子薇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时,忽然听到一阵人喊马嘶之声,她立刻坐起身,草草穿上衣裳,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恰好和闯进虎穴的一批人相撞。
“明姑娘,别傻站著,快帮爷铺好床!”虎子怒气冲冲地喊著。
“啊?”明子薇一怔,爷?哪位爷?难道……
突如其来的狂喜与担忧让明子薇脚下一软,但她来不及多想便急忙跑进屋内,把被褥铺平,还把被子撩起一角,好方便他躺下去。
她刚收拾好床,四个大男人便抬著一副粗树枝做成的担架走进来,担架上的男子全身缠满了白布。
看到这个景象,明子薇整个人僵住了,她的身子晃了一下,几乎无法支撑住自己。
虎子嫌她碍事,一把将她推到一边,又把被子全部拉开,大声暍斥著那几个属下小心一点,不要把爷弄疼了。
五个人小心翼翼地把人从担架上移到床上。
他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只有那张脸还看得出来是柳行云,是那个脚步轻巧,仪态华贵而有威仪的男子。
明子薇抓住床沿,慢慢跪倒在床前,小手颤抖的伸出去,胆战心惊地触摸著他鼻下——热热的,还有呼吸。
她的身子一软,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软倒在床上,她双手抱住柳行云的大手,那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明子薇的心抽搐成一团,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走的时候还是那样鲜活,那样意气风发的男人,怎么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明子薇在心底狂喊著这个令她椎心刺骨的名字,却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无声的落泪。
她知道这种时候她不能哭,谁都知道哭出来不吉利,因为这个绑住她也要保护的男人正命在旦夕。
她不能哭。
可是泪水却不听话的向外滚。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知道心如刀割、苦不堪言是什么滋味。
“虎子。”明显也是匆匆穿上衣裳赶过来的苏凤南叫住了正要出去的虎子,“六爷怎样了?”
“回二爷,爷伤势很重,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受了十二处伤,有一刀刺进了胸口,爷先前一直在呕血……”虎子身上也有多处伤口,他浑然不觉痛,可是一提到自己的爷,这个将近九尺高的汉子也忍不住哽咽。
虎子回头望了明子薇一眼,有些怨恨,“爷都是为了掩护明荣华才受重伤的!爷没有让他受一点点伤,要不是爷一直拚命保护他……爷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从小跟著柳行云,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