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这逆子!”
砚台带着破空之声,裹挟着淮安王积年的怨气与此刻的恼羞成怒,朝着祁景昭狠狠砸了过去!
棠溪晴钰听闻她们父子俩起了争执,由素心搀扶着飞快赶来。
却没想到她才推开门,便看到砚台离手砸出,她下意识便要扑过去——
“昭儿!”
她来得终究迟了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方坚硬沉重的砚台飞向祁景昭。
祁景昭瞳孔骤缩,下意识侧身想要避开,但那距离太近,怒意让他动作迟滞了一瞬。
“噗”的一声闷响!
砚台带着千钧之力,重重擦过他额角,带出一道血线,又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紫檀木花架上。
架上的玉瓶应声碎裂,洁白的玉屑与昂贵的青花瓷片四散飞溅!
祁景昭只觉得额角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顺着鬓角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血腥气混着室内浓烈的熏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昭儿!”棠溪晴钰肝胆俱裂,几步冲上前,一把将身形微晃的儿子死死护在身后。她冰凉颤抖的手指轻触到那道刺目的伤口,殷红的血染上她素净的指尖,如同雪地绽开的寒梅。
她没有看匍匐在地上、此刻噤若寒蝉的方姨娘,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此刻燃着滔天的怒火,目光直直地射向暴怒的淮安王,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心痛而尖利颤抖,又带着凛冽的寒意:
“王爷这是做什么?是要亲手打死我们的儿子吗?!”
她声若寒冰,死死瞪着淮安王,眼底的厌恶与憎恨交加,再无半分夫妻情分可留。
淮安王被这声厉斥震得手一抖,方才失控砸出的狠厉似乎也让他后怕了一瞬,但被妻子当众如此顶撞质问,尤其还当着新宠的面,那点微不足道的后怕瞬间被更狂暴的羞怒淹没。
他指着地上的狼藉和祁景昭额上的血痕,面色扭曲:“你看看他!忤逆生父,妄议长辈,字字诛心!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本王今日若再不管教,他日岂非要弑父弑君!”
“管教?”棠溪晴钰护着祁景昭步步后退,远离那疯狂的源头,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般的绝望与讥讽:
“敢问王爷!妾室逾越礼制,冲撞主母在先,妄行告状挑拨在后!我按祖宗家法训诫,何错之有?昭儿维护母亲尊严,维护王府纲常,何错之有?!”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猛地扫向地上假意啜泣、实则偷眼窥探的方姨娘,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将利刃刺向那刻意模仿的虚假画皮:
“倒是某些人!穿着海棠红这等正室之色招摇过府,言语轻佻,举止不端,其心可诛!王爷!邢氏刚埋骨几载?您便迫不及待地寻个冒牌货色入府,重温旧梦!为了一个卑贱的妓子,您就这般容不下亲生骨肉?就要生生打死您的亲生嫡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