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连说了许多个好:“如此说来,宗门应当暂且无虞。”
“其余之事,我等已经与宗主禀报,想来他老人家自有安排。”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朝着同尘峰的方向缓步走去。
他们到的时候,李仪等人恰好已经上好了香,准备离去了。
宋宴从殿外负责此事的执事弟子处领了几支灵香点上,在殿中吊唁。
“嗯?”
余光瞥见身边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正跪坐在蒲团上。
侧目一看,是孔云。
宗门之中那些对于魔墟修士败退的喜悦,封赏的庆贺,所有的喧嚣议论。
这些在孔云听来,都遥远而空洞。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偏殿,自己面前一豆摇曳的幽光。
宋宴望了他一眼。
数年光阴倏忽而过,当年那个崇拜兄长的稚嫩少年,如今身形抽高了不少,面容轮廓也变得分明。
有了几分青年的雏形。
然而,那张本应充满朝气的脸上,此刻却只余下一片死寂灰白。
眼眶深陷,失去神采。
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又是如何一直这样跪伏在蒲团之上。
膝盖早已麻木失去知觉,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周围前来吊唁的弟子们来了又走,轻声叹息,低声议论,夹杂着殿外偶尔传来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除了宋宴,也有人发现他。
只是面面相觑,没有言语。
宋宴祭了灵香,便转身离开了偏殿,耳中也听见些许议论。
“孔游师兄,真是可惜啊……”
“他的实力不差的,没想到遭遇魔修伏击,的确令人惋惜。”
“我听当时他们队伍里回来的修士说,其实孔游师兄已经杀出了重围,可他……”
“可他弟弟被魔气困住,他硬是返身杀回去相救,才生生被耗死了。”
“没辙啊,魔修来的太突然,孔游师兄一个人顶了十余位魔修的围杀,这里头还有三个筑基境修士呢……”
“拼到最后,灵力耗尽而死,太惨了……”
宋宴脚步一顿,沉默地站在原地,回头望向那个毫无生气的背影。
“宋师弟,怎么了?”
“没什么。”
摇了摇头:“走吧。”
这修仙界之中的生离死别,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比凡俗还要频繁。
没有足够的实力,就什么也保护不住。
反而,还可能成为累赘。
再多的安慰,也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