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和煦,阳光暖人,一支六人的小驴车队正祥和地行在土道上。
当郭绍宾再一次返回草军立在瑕丘城外的大营时,身边已经多了五个人,各个精悍。
其中两人还是赵怀安帐下都的,一个叫王彦章、一个叫赵文忠。
此时郭绍宾骑在马上,看着王彦章和赵文忠,他们一个在前头赶着驴车,一个在驴车后面扶着一堆血衣,一路上都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而剩下三个都披着破袍子,肩上扛着长矛然后挂在一包袱行李,整体打扮都是邋遢落魄,远看就像一股流民。
可马上的郭绍宾,却看着看着,皱着眉,觉得不对劲,然后他一拍脑袋对王彦章道:
“小王,你们太壮了,这样藏不住的。”
然后就看向另外几个,发现这些都一样,全部都是胳膊能跑马的壮汉。
在草军这个水准的不是各家悍将,就是自己也做到了一方小帅,又如何会被打发出去打粮呢?
所以明眼人一看就晓得这队人不对劲。
听到郭绍宾的话,王彦章也意识到藏不住,忙问道:
“那咋办?”
郭绍宾正在想,那边扶着一堆血衣的赵文忠则无所谓道:
“没事,老郭你说话的时候凶横点,别解释,总之就凶!谁敢问,就抽一顿!”
郭绍宾马上明白意思,赞叹了一句:
“小赵郎君果然聪慧!”
本来他对于来了个二世祖还是不高兴的,怕这个使君的义子逞能坏了事情。
他们搞潜伏的最重要就是不折腾,不惹人注意,甚至伏低做小都是寻常,这种事情娇生惯养的二代们能做到?
可没想到这个赵文忠是喊什么做什么,一句抱怨没有。
说穿破袍就穿破袍,说坐在驴车上看着血衣就上去看着,这些衣服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那股浓烈的腥臭味他都扛不住,没想到这人一路坐过来,硬是眉头都没皱过。
而现在更有急智,他说的那股做派,这才更像草军中的核心武人做的,到时候即便有人看到后觉得有问题,在他一番做派后,也只会自己脑补他们是在执行任务。
现在想来指挥让这赵文忠参与进来也是有原因的。
于是驴车小队继续前进,终于进入到了草军的活动范围。
为何叫活动范围呢?因为到这里后,随处可见一处处小营地,每个有几辆车,几头大牲口,三五匹马,之后就是百十人在里头忙碌,点起十几捧炊烟。
即便前线还在打仗呢,在后方的草军依旧是猬集在各处,并没有太多的战争意识,别说建营挖沟壑了,就是派人游弋都不派。
而土道两旁的旷野中,一些草军瞅见了这支队伍后,见驴车上挂着一面“通行”旗,然后就挪开目光自顾自地忙碌手里的事情了。
即便不需要上战场,但后方的草军依旧没得闲,不是去外头打粮,就是建造木梯这些攻城器械送上前线去。
就这样,郭绍宾带着驴车就吱吱呀呀地穿行在无数草军小聚落中,缓缓深入。
……
坐在驴车上,赵文忠审视地打量着两边的草军。
这些人普遍非常瘦弱,衣不蔽体,在拿着木棍的草贼的巡视下,正拔着旷野上的野菜。
赵文忠能看得出,这些人应该是被打怕了,即便那些拿木棍的草贼只是从身边过,他们的身子都会忍不住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