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坠入水里,徒剩一处涟漪,也让南烈惊觉自己的失态。
“等会儿水凉了再唤我,我……再来添些热水。”逸喉的声音异常沙哑,他旋身便要离开浴间。
“阿烈,你身上也臭,乾脆一块来洗嘛。”她拍拍水面,一副急于与他分享鸳鸯戏水之乐的模样。她可不想在沐浴完之后习惯性地跳到他背上时,再染一回汗臭。
“男女有别。”他拒绝。
“这里只有你一个是男的,哪来的女人?”她顿了顿,纤指点触在自己鼻尖,“那个女人……不会是在说我吧?”
见南烈默认,她又噼哩啪啦地嚷嚷起来:“我同你说过了,剑是不分男女,剑只有分阴阳!跟一柄剑洗澡你怕什么呀!难道你会对一柄剑有非分之想吗?!”
如果那柄剑的声音如此悦耳,如果那柄剑的模样如此清丽无邪,如果那柄剑挑动了他内心深处一缕心弦……
那么,他会。
她没发觉南烈的若有所思,兀自再道:“像我,我这柄绝世好剑,可就从来不会对人类有非分之想,即使一千多任的主子中有好些个外表俊秀到让人膜拜的男人,我还是只将他们当成主子,死命追随,尽我为剑的本分……”她陡地住了嘴。
不,她在撒谎。
没遇到南烈之前,这番话她可以说得理直气壮,遇到南烈之后,这番话她说起来……好心虚。
她跟著南烈,从没尽过一丝一毫剑的本分,只是很无耻的不断索讨著,索讨著南烈的赠予,索讨著南烈的关心,索讨著南烈的宠溺,到后来甚至得寸进尺地享受起他的付出。
她若不曾存有非分之想,又怎么会贪心地想碰触他……
她咕噜咕噜地将半张脸沉下水面,一个个由嘴里冒出的气泡骚动著浴桶热水,才消破灭,又兴愁绪。
尴尬的沉默太久了些,南烈打破无声。
“你呀,还是别花太多时间泡在水里,别忘了,两个时辰不长。”他提醒道。
“噢。”咕噜咕噜噜。
“等会儿我把你的新衣裳拿来,擦乾身子再穿上——”南烈咧笑地回头,“剑没擦乾就收入剑鞘可是会锈得很快咧。”
南烈企图以逗趣的方式打破两人之间突生的异样情愫,而他成功了。
一掬温水泼洒过来,伴随著娇斥声:“臭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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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花了半刻就净完了身,套上了南烈“散尽家产”为她添购的新衣裳。
虽然早在数日前她便曾以法术将自己身上的衣著给换成这套银白月牙的绣孺,然而真正感受到丝绸细腻的触感抚过肌肤,那是再高强的法术也变不出来的舒坦。
好轻好软的衣裳。
她的手不舍得离开衣料半分,十指握拢著裙襦。
“阿烈,这衣裳穿起来好舒服,滑滑的。”
“上好绸丝,你说呢?”南烈微偏过首,即使早已瞧过这套衣裳套在她身上所带来的效果,他仍觉惊艳,“过来。”
“做什么?”她小碎步走近木桌——还是抹碰不著物品的剑魂时,她毋需担心裙摆绊脚,可现在,她却觉得每走一步便会踩到过长的罗裙。
桌上简单布著几道她常见南烈在吃的菜肴。
“让你食些人间烟火。”
“吃东西呀?”她又漾开了笑,她还没吃过东西呢。
“不过别奢望有什么烹龙煮凤的山珍海味,只有这些白饭酱瓜豆腐乳。”
“我每回看你在吃这些东西时都觉得津津有味,我要吃!嗯……先吃这个!”她不会拿箸,自然得由南烈效劳。
“酱瓜?”
“嗯。”檀口张得大大的,等待美食入嘴。
南烈挟超深褐酱瓜,“为了下饭,这酱瓜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