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渊也纳闷,这伙人应该就是这几年里横行无忌的陕西匪患,陈树藩已经命郭坚带兵前去剿灭,他们不仅不收敛,还敢大摇大摆的出来显露,真是胆大包天。
只听外面有人说道:“大哥!抓到了,抓到了!”
二人打开门再看,只见几个土匪将一个人五花大绑的人押到络腮胡子的面前,狠狠的摁到在地上。
“小子!你跑啊,怎么不跑啊?”络腮胡子揪住他的头发,恶狠狠的瞪着他。
那人却不示弱,突然朝络腮胡子吐了口血沫子,“唐洪,小爷的命不值钱,给你又怎样?哼,你还能嚣张几天啊,说不定你的脑袋明天就要搬家!”
那络腮胡子大怒,掏出手枪顶住那人的脑壳,“说!信函在哪里?”
那人冷笑两声,昂然不理。
人抓到了,客栈里的客人们赶紧关上屋门不敢出来,店主也趁机溜掉,看着这帮土匪嚣张跋扈的阵势,谁敢惹他们?
竹筠看了看,吃惊非小,“元渊,你看这人是谁?”
“钱少爷。”元渊也是惊讶。
不错,被抓的这个人就是钱少华,他为了给自己的爹娘报仇不惜铤而走险去富平刺杀陆承武,或者说他存了一丝侥幸,很想抓到陆承武做人质救回自己的爹娘。他在附近潜伏了几天,摸清了陆承武的作息时间,想着怎么动手呢,可惜还没接近陆承武就被发现了,仓皇出逃后在一个山头被这伙土匪抓住。钱少华也算机灵,说自己是逃兵,把自己身上的传家宝玉送给匪首表示忠诚,要入伙。匪首唐洪见他机灵敏捷,又是大户子弟,想着日后用钱方便些,存了这点小算计,便把钱少华留在身边做了个心腹。
而钱少华不过是权宜之计,一心想逃出土匪窝,表面上甚是恭维讨好,不到几天甚得唐洪的喜爱。一天,钱少华发现有军队里的人跟唐洪接触,商量着什么秘密的事,无意中听唐洪提到来人是来招安的,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趁着唐洪喝醉的时候偷走他身上的信函,连夜就逃出了寨子。唐洪发现后,赶紧带着人追下山来,这群匪患真的很厉害,很快就追到镇上,在这家小客栈里逮住了钱少华。
“怎么办?”竹筠拿出用布包裹起来的军刀,虽然是问,救人势在必行。
元渊摇了摇头,按住她的手说道:“不急,他们人多,看看再说。”
大概看了一下,外面至少有二三十个土匪,个个精干,手里拿着盒子炮,如果打起来也没什么胜算,至少会伤及无辜。元渊想着这些人抓钱少华一定是有原因的。
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络腮胡子一看此人,微微一愣,继而哈哈笑道:“噢,贺副官啊!来小镇是路过还是公干呐?”
来人竟然是贺雨时,他背着手走到唐洪面前,看了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钱少华,讶异的问道:“大当家的这是何故?”
唐洪嘿嘿冷笑,“这小子是我的人,手脚不干净,偷了寨子里的东西跑了,我正要抓他回去执行山规家法。”
贺雨时冷冷一笑,看了钱少华一眼说道:“大当家,这个小兄弟是我们独立旅的人,犯了军规逃跑了,为了此事督军十分恼怒,责成兄弟将人抓回去。没想今天大当家的把人抓住了,雨时先代督军谢过大当家的。”
唐洪眼珠子一翻,呵呵冷笑道:“哦,还有这等巧事!一个逃兵,陈督军怎的如此上心?”
“本来督军不会为了个逃兵上心,而是这个小兄弟是督军的世侄,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犯了军规,理当枪毙。督军为了约束军纪,自然要格外重视。”
贺雨时说得很严肃,他本来就是不苟言笑的人,这么郑重的说起来,叫人不得不信。唐洪将信将疑,掂量着手里的盒子炮,嘿嘿一笑:“既然小子是陈督军的人,我们兄弟也犯不着多事,贺副官把人带走就是了。只是——”
贺雨时剑眉一挑,“大当家的是想找什么东西吗?”
唐洪呵呵一笑,歪着脖子凑近贺雨时说了些什么,末了才抱拳道:“他是督军的人,拿走这物事也不重要,唐某不干涉督军的家务事。告辞!”
这帮家伙身手麻利,来去迅捷,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元渊与竹筠相视一眼,惊讶无比,贺雨时跟这些土匪有什么交情?
贺雨时上前解开钱少华身上的绳索,“受苦了,钱少爷。”
“贺副官?你为何救我?”钱少华不解的看着他,他与这个贺雨时仅仅是一面之缘,还是跟着表哥去见陈树藩的时候遇到的,心想着这人真讲情面。
贺雨时淡淡地说道:“我不救你,还会有人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