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脸这么红,风寒症越来越重了!”
“是呀,听说身上都出了疹子,发高烧呢!你看她的脸长这么多痘子,吓死人了!”
“哎哟,秋姨也真是的,还不让她早点出去?想害死众家姐妹呀?”
“是呀!这传染人的病,留在馆里害人呢!”
这些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立刻轰了竹筠出去。
“秋姨不必为难了,竹筠知道自己的病会害人,这就离开。”竹筠依着福儿,可怜兮兮。她蒙着纱巾,弱不禁风的病态,真会叫风儿给吹倒了。
秋姨观察了半晌,犹豫了,“过大年的,陈将军还请你去唱堂会呢,你这一病,叫我如何交代啊?罢了,罢了,你这样子,又怎么去呢?”
她苦笑着,拿出几块大洋给福儿,“秋姨我表面风光,实际上都是空架子,这几个钱也是牙缝里省出来的,凑合着找大夫看看,好了给个信,我叫人去接你。”
竹筠点点头,“谢谢秋姨。”
“广慈堂可是有名的医馆,门槛高,你们可别说自己是水仙馆的人,免得受人白眼。”秋姨没忘记叮嘱一句。主仆二人刚一离开,秋姨可不像姑娘们幸灾乐祸的,而是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马车拐到后门,福儿叫车夫停下,裹着风衣的元渊迅速跳上了马车。
风雪肆虐,拥挤的车厢也冷得人够呛,竹筠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元渊披上。侧过脸看到冰雪肌肤布满疹子,元渊唇角微微翘了上去。
“很丑吧?”竹筠脸一红。
元渊淡淡一笑,“只是没想到作假可以这样真。”
广慈堂,早已打烊。
福儿上前叩门,好半天才有个老头出来,“谁啊?这么晚了还来看病?”
“我家主人病了,请老先生看看。”福儿礼貌的鞠躬。
老头仔细看看,奇道:“姑娘,你不是白天来过的吗?”
“是啊,老伯。我白天来送信的,老先生叫我回去请主人亲自来这里医治。”
福儿解释着。这时,元渊和竹筠也下了马车,走了过来。
“海根叔,是我。”
藉着门前灯笼的光线,老头混浊的眼睛左右看了半天,大喜道:“元渊姑娘,怎么是你?快进来,快进来!”
元渊道:“深夜造访多有不便,徐爷休息了吗?”
“没有呢,老爷有读书的习惯,姑娘忘了?”老头呵呵笑道。
老头领着元渊和竹筠,福儿三人走进院子,雪光下可以看见广慈堂的院落布置是北京城里典型的四合院,东西南北共有十来间屋子,雅致精巧,其中东厢房的灯还亮着,想必主人还没有休息。
海根上去禀告:“老爷,元渊姑娘来了。”
门开了,走出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看到门外的元渊,便笑道:“渊儿,你还是来找我老头子了!”
“徐爷,元渊深夜来此,实在情势所逼,打搅。”她拱手行礼,言辞颇为尊敬。
“天寒地冻的,进来说话。”徐载德笑道。元渊随着他走进厢房,竹筠主仆也随之进屋。
屋内古朴雅致,灯光明亮,书橱柜子,桌上都堆满了书籍,散发出浓郁的药香。竹筠上前施礼,“小女子竹筠拜见徐老先生。”
徐载德奇怪的看她一眼,即使蒙着半张脸,也可以看出她几乎满脸疹子,“我可不认得你,姑娘,你是元渊的朋友?”
竹筠觉得老人很慈祥,便要解释。却听元渊说道:“她是我的朋友,因为照顾我感染风寒,请徐爷为她医治。”
竹筠有些好笑,竭力克制自己,低眉顺眼的站在她身后。
“好说。前些日子我叫你住下来养伤,你却不听。现在看来,你的伤势有增无减,是不是又去跟人打斗了?”徐载德眯着眼睛打量了元渊,语气有些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