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几个警察挥舞着手掌,屏着气,呛了几声。
有个年轻的警察啧啧了几声,走到另一个警察身边:“长官,这两家人都是谁啊?好气派!”
被叫长官的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白家和楼家,你忘了?我们上次在白家宴会的时候去查参加政客的车牌,出来跟我们吼的就是白家大少白正达,后来三少也出来了,三少后面跟着的人就是今天的这个萧正。”
那小警察哦了一声,一拍脑袋瓜,又问:“这两家怎么走到一块儿去了?”
那长官嘿嘿笑了几声:“私奔未遂呗,谁知道。”
白宇手里敲着笔,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琼华:“怎么不说话?”
琼华被萧正塞进车后就直接被送到了白宇办公室,她倚在门背上,头偏在一边,来了个不闻不动,她现在心里乱得很,真不想见到他。
“过来!”白宇又道,重重敲了几下笔,空气中充斥着紧张的对峙。
琼华不动,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想着要怎么跟他说话。
白宇站起来,慢慢走过去,走到她的面前。她低着的头能看到他裤脚上褐色的皮鞋,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他以前教他的歌:那天我从你的门前过……你拿着脸盆泼向我……泼在我的皮鞋上……路边的母鸡吓得咯咯咯……
那时候她不懂,她为什么那么依赖他,那么不高兴她走。
白宇抬起她的下巴看她,他也不懂,她好像变了,变得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琼,变得很难掌控……变得……那么难以捉摸……
“昨晚去哪儿了?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发出低沉的声音,隐隐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琼华垂下眼睑,她不想看到他,不想听到他,不想让他这样碰触自己……她讨厌死现在的自己,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说话!”白宇低吼,他有点失控,他很少失控。
他的低吼惊吓到了白琼华,她像受伤的小鹿一样颤栗起来。她终于抬起眼,看到他脸上,她的眼里有抵抗和挣扎,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的眼里有亮光,也有灰暗。
白宇看得心惊,心里有根弦越拉越紧,好像在绞着他的心,他皱着眉头哑声询问:“为什么不说话?你跟那个家伙去哪儿了?”
琼华盯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到什么,可是连她也不清楚他想看到什么,她觉得害怕,不知道这一切什么才是结果。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用你管。”她轻轻地吐出一句。
白宇用力抓紧她,重复:“你不要我管你?”眼里一夜未睡的血丝,因为他的怒气而充血,让他的眼睛吓人得像头公牛。
琼华终于承受不住,她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表情,他从来没有对她这样发过脾气,她伤心难过,觉得委屈,因为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如果是单方面,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他也有错,他是天底下她遇到的最错误的那个人,可他为什么这样质问自己,他没有资格质问她!没有资格!永远都没有资格……
她看着他哭起来。
那根弦断了,白宇放了她,觉得胸口疼痛难忍。他抚上她的脸,像以前一样用拇指去擦她的眼角,轻轻地叫她:“琼华……”
琼华打开他的手,沿着门背蹲了下去。
白宇单手抵着门,从上往下看着她悲伤的模样。他想安慰她,想抱住她……想……可是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他从没觉得自己的控制力这么薄弱过。
“琼华……”他又叫她,手伸下去抚摸到她湿漉漉的脸上,“别哭……”
白琼华听到他这么叫她,这个像从前一样的叫唤在此刻听来充满一股悲情的味道。
白琼华突然抓住他的手,带着泪水,轻吻了一下他的手心。然后抬起头来看他,她的这一动作让她看起来如此动情。
白宇觉得他的整颗心都木了,他宁愿自己的心在此刻没有知觉。
“你想让我说什么?”琼华哽咽着声音回答他,“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我告诉你吗?那好……”
她突然站起来,抓过白宇的前襟,就要倾过身去。
白宇一退,像触电一样跳起来,把她推到了门上,用双手紧紧固定在上面。
“不要这样。”他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表情,他终于读懂了她的眼神。他把她害惨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不自禁,把她害惨了。
他退开几步,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觉得呼吸困难,烦躁不安。他摸着上衣口袋,摸出一支烟来。因为急切,白宇被烟雾呛到,咳嗽了几声。他支着额头沉浸在自己的责备中,灰色的烟雾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尼古丁的味道催眠了空气里的躁动。
琼华蜷缩在角落里,无力又无助。
敲门声传来,是萧正。
“怎么了?”白宇烦躁地用手扒了扒留海,皱着眉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