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用手顺了顺皱巴巴的信纸,似乎这样,就能抚平她心上的褶皱。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到了许砚的面前。
“许砚,我原来想跟你说:我可不可以做你的月光?或是月照花林时的霜霰。”
她的声音在颤抖,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还有所剩无几的勇气。
她本来以为,她说不出口。
但所有的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等着看她窘迫、羞愧、可怜的样子。
她不能退缩,她偏要云淡风轻地说出来,给自己争回最后的颜面。
当她真的说出口的时候,是她真正决定放下的时候,原来也没有那么难。
“但是许砚,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刚刚的告白,是从前的林霰想对许砚说的。
既然喜欢这样累,那她就不要喜欢了。
林霰晃了晃手中的蓝色信纸,抚过上面浅淡的墨痕,顿挫有力的笔画。
她知道他最喜欢浅蓝色,所以在草稿纸上写了无数遍的初稿,最后誊到了浅蓝色信纸上。
这封信裏的每一个字,都藏着她小心翼翼,悬坠着的真心。
他却将它弃若敝履,视如草芥。
她昂着头,走出了教室。
直到走出校门的那一瞬,微酸的眼眶裏终于涌出了冰凉的液体。
林霰伸手想要拭去,却发现她无论怎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都没有用。
冰凉的液体一直在流,像是那个月连绵不断的秋雨,绞不断的愁丝。
她和他的青春,至此完结。
确切的说,那天是他们高中时代的最后一次见面。
——
“语烟,你听说林霰和许砚的事了吗?林霰似乎要转学了……”
江语烟站在教室最后出黑板报,和许砚离得很近。
江语烟偷偷地看了一眼许砚,确认他还在做题,小声回:“嗯,我听说了。”
“哎,要我我也待不下去,她也不害臊,丢死人了都。”
“但是啊,我们和人家确实没得比。语烟,以前林霰和你走得近,你知不知道她家裏的事情啊?”
江语烟摇了摇头,一不小心折断了一支粉笔。
“林霰以前在我们市一所私立高中上学,那可是有名的贵族学校,裏面的学生可都是非富即贵。”
“但是据说林霰的身世不明不白的,她不是他爸亲生的,她还有个哥哥,弄得像童养媳一样……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子,难怪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江语烟转头的一瞬,看见许砚的笔顿在了书页上,似乎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你说谁没有廉耻心?是你没有教养,还是说你读的书都餵到狗肚子裏了?”
江语烟顺着说话的方向望去,她见过说话的男人,是在曲玥生日会结束的时候。
他是林澄,是林霰的哥哥。
林澄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到这个明显比他们要大上几岁的俊俏哥哥身上。
林澄对于高中年纪的女生来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他的年纪比她们要大几岁,这样的沈稳刚刚好,不会因为太大而失去少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