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林霰醒来的时候,发现桌角处放了一杯感冒冲剂,白色的雾气氲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苦的药味。
“霰霰,你好点儿了吗?”江语烟的目光驻留在冲剂上,眉目微皱。
林霰的气色恢覆了许多,苍白的面颊被热气氤氲地发红,黯淡的眸光也渐渐明亮了起来。
“嗯,好喝多了。”她捧起桌角处的冲剂,一点点地轻啜着。
“你知道曲玥出国的事吗?刚刚她爸来学校帮她办理转学的事了。”
“嗯,之前她跟我提过。”
一整杯感冒冲剂见了底,苦味迅速在她的舌尖蔓延,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浅淡的药草味。
江语烟双肩耸拉着,神色微黯了下去,像是有一根刺卡在了喉咙处:“她和你提过吗?”
曲玥要走的消息江语烟今天才知道,原来很早之前,林霰就知道了。
“她生日那天本来是想说的,后来她又怕我们会难过……”林霰努力地解释着。
许砚转过头,补充她的话:“曲玥一贯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应该只是不想你们都去送她,不用太介怀。”
江语烟不敢看许砚,自从那晚之后,她总会有意无意地避开许砚。
但许砚的这句话还是刺痛了她。
江语烟的薄唇微微一颤,冷着声道:“我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
林霰微微一楞,她听出了江语烟的不悦,可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刚刚清醒一点的脑袋又陷到了烦乱裏,额头似在发烫,焦灼的冷汗悬坠在鬓角,将落而未落。
江语烟的手触上了她的额头,是滚热的:“霰霰,你的头怎么这么烫?”
林霰摇了摇头。
短短的一瞬裏,又有什么东西触上了她的额头,像是透凉的冰雪,让她贪婪地想要它再多停留一刻。
许砚的脸色冷沈了下去:“林霰,你发烧了。”
原来,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是他的手。
“你家裏人的电话号码,给我。”许砚撕下一张草稿纸,放到了她的面前。
林霰不敢抬头看他,小声反抗道:“不用……”
“电话,报给我。”许砚将草稿纸推回了自己的桌子,握着一支水笔。
林霰还想再反抗,江语烟紧咬着下唇,劝她说:“霰霰,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她无奈,只能乖乖地将号码报给许砚。
许砚拿到号码后,径直走出了教室。江语烟留在林霰的位置旁,帮她收拾需要带回去的书册。
“霰霰,药是谁帮你冲的?”江语烟指了指空了药杯,是一只精致的马克杯,看起来还是新的。
“啊?不是你冲的吗……?”
她一直以为是江语烟替她冲的药,所以没有去想这只凭空出现的杯子。
那如果不是江语烟……会是谁?
她的心重重一颤。
心上的野草越烧越旺,在跌撞中肆意生长。
林霰的烧退得很快,第二天就照常回到了学校。
但一想到昨天落下了一天的课程,也不知道该从何补起,她的头就又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