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相貌冷峻,气质沈稳的中年男人在走廊处拦住了林霰:“同学,你认识许砚吗?你知道他是几班的吗?”
林霰抬眼看他,直觉让她很快判断出眼前的男人是许砚的父亲。
不仅因为许砚那双深邃而透亮的眼眸,很像他的父亲,更多是因为他们的气质很相近,都是温柔中透着几许疏离与淡漠。
他穿着一身深褐色的正式西装,还打了一条同色系的暗提花领带。手上戴着一只百达翡丽的腕表,价格不菲。
穿成这样,不像是来参加家长会,倒像是出席什么重大的国际会议。
林霰顿了顿,道:“认识,我和他同班。”
男人礼貌地笑了笑,示意林霰带路:“许砚现在在教室吗?”
林霰边走边说,回忆起许砚一放学就走了,甚至连桌子都没收拾:“他好像已经走了。”
她好像一直没听许砚谈过他父母的事,有几次放学她看见他一个人站在公交站臺等末班公交,似是没人接他。
许砚对待家长会的态度也淡淡的,但她以为是许砚不在乎,毕竟他的成绩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直到见到了许砚的父亲,她才感觉到许砚和他父亲之间的微妙之处。
许砚的父亲似乎和他不熟,甚至连他是哪个班的都不知道。
林霰将许砚的父亲一路引到了坐位处。
许砚的父亲坐到坐位上,流露出谦和而不失威仪的笑容:“麻烦你了同学。”
林霰点点头,将手中抱着的试卷集迅速下发到了每个家长的手中。
等到所有的家长都顺利落座了,负责指引的几个班委也完成了各自的任务。
林霰低着头一路小跑到了坐位处,从桌洞裏取出练习册,顾不得整理,只草草地塞进了书包裏。
许砚的父亲註视到她的动作,轻声问道:“你是许砚的同桌?”
林霰点点头,她想起刚刚只是将他引到了许砚的位置上,没来得及提他们是同桌的事。
“可以借我一只笔吗?”
林霰抬头,望见了许砚父亲眼中的迟疑与犹豫,又扫了一眼许砚的桌面。
除了她刚刚下发的卷子外,空空如也。
许砚临走时甚至把桌上的成绩条一并撕了。
林霰从笔袋裏找出一只水笔,又从笔记本上撕下几张空白页一并递给了许砚的父亲。
“谢谢。”
临走的时候,她看见许砚的父亲正用端正工整的字迹一笔一划地记录着老师给家长提的註意事项。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林霰背着书包,从教室后门蹑手蹑脚地离开。
——
雨势渐小,如烟如雾的秋雨从伞面上滑落,滴在铺满了枯叶的湿滑小径上,发出清脆而沈冷的声响。
细密的雨丝似是颤动的琴弦,顺着秋风飞溅到她脸侧时,那透骨的寒凉正在她的周身迅速蔓延。
几滴雨水顺着伞沿落在了她的头发上,几滴碎发粘粘在她的鬓间,灰蒙的雾气中衬得她的脸庞愈加白皙。
地面有些湿滑,林霰走得很慢,一点点地向公交站臺的方向挪去。
她忘记和陈叔说今天没有晚自习,可以提早来接她的事了,她现在身上又没有手机可以联系,看来也只能坐公交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