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如兽,泛着狠厉凶光,在黑雾笼罩的幽暗竹林之中,披头散发的他哪里像人,简直就是一头上古邪魔。
他一步步向焦红夜走去,每一步都似踏在后者的心尖,她身体虽不能动,可是浑身的冷汗已经浸透罗衫重重。
她用尽周身力气,可也只是双唇能战栗颤抖,就是喊不出半点声音来。
“呜——”
李道秋抬剑直刺,路数简单僵直,瞬间穿透焦红夜的左肩。
又毫不停歇的抽回,再刺入右肩。
可焦红夜嘴里只能发出呜呜怪声,就是说不出一句话半个字来。
若只是利刃贯穿,也便罢了,可黄泉剑刺入身体,不只是利刃切开血肉之躯的剧痛,更恐怖的是从伤口处忽然涌入脑中那一股好似千万恶鬼悲鸣哀嚎的惨叫,才真正叫人生不如死。
“说吧。
谁派你来的?”
李道秋的声音,沧桑、沙哑、浑浊,不知是因为叶郎雪的一剑切坏了他的咽喉骨结,还是直接变了一个人。
总之,说不出的陌生,说不出的阴沉冷漠。
诡异得是,就在他发声的这一瞬,原本锁住头颅咽喉的禁制仿佛瞬间消失。
焦红夜的头瞬间垂落,如憋气泅水刚刚冒头的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鬓边和面上豆大的冷汗成串得流了一地。
“黄……黄泉……剑,真是……好……好宝贝……啊——”
李道秋持剑的手猛然一拧,黄泉剑瞬间在焦红夜的右肩搅动起来。
他不显喜怒,面无表情,依旧僵硬冷漠地逼问:“谁派你来的?”
剧痛钻心,鬼叫碎魂。
焦红夜被折磨得时而清醒、时而昏沉,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是……是司……司神雨……授意我暗中救……救你。
然后带你去……西冥湖……湖畔碰头。
他们是演给……给仁宗看的。”
李道秋说:“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撒过得慌,等下次我再问你的时候,如果一个字对不上,我就杀了你。”
他持剑一挥,周遭那些浓稠凝固的黑雾忽然凝聚成一头浊雾巨蛟,奔涌似得向着东南方竹林窜去。
雾蛟所过之处,无论毛竹松树,尽数被腐蚀成一滩一滩乌黑浓水,整个林子腐湿腥臭逼人。
那味道就像是翻倒了几车腐臭鱼货,又或是把人丢进了埋杀敌兵死囚的万人坑中。
“出来吧。
你们两个也跟了很久了。”
一男一女从竹林深处的一座矮坡后走出。
男子道:“真没想到,黄泉剑有此异能,不愧是绝世凶兵,当与鬼雨不相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