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战国进程基本被圣人打断。
但他的局面也非常恼火。
最重要的军队——大多数武夫是服从他一个人的号令,而不是忠诚于朝廷。
这意味着,他一死,可能无人驾驭得住那帮杀材。
他一死,国祚也许会继续延长,也可能立刻垮台,也可能跟着战国进程重启而慢性死亡。
没人敢保证。
这时候就是机会。
无论挥师入长安立代王匡扶社稷,还是继续争霸、取而代之,都有空间。
以眼前的天下格局,彼此实力,只能等,躁动只会步朱温之覆辙。
河东具备争霸的实力么?具备。
但只是军力,相对团结的人心。
争霸其他所需的——政治水平、地缘外交、经济基础,都很差。
保住现有的地盘、军力、内部人心,维系和朝廷、和邻藩的关系,安心等圣人死,这是现在最妥善、最保险的应该调整为的政策。
“你!”
李克用指了指盖寓,沉默不语。
盖寓欣慰一笑。
可喜可贺,倔脾气暴脾气有所改观,懂得政治的转圜与妥协了,长大了。
也可能是老了吧。
瞧那微驼的背,唉!
再过三四年,还能带兵出征否?
“接下来如何?”
“助讨,但不要亲自南下,否则圣人就不会讨叛了,而是防备大帅。
或观察洛阳之战的胜负,再做决定。”
李克用长叹一声,意兴阑珊。
道理他都懂……算了,找老婆拿拿主意。
如果不行,余生惟愿家人安好,儿女富贵,外孙当太子,部下、沙陀各有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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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州,别墅花园里,田希德正在听取幕府的汇报。
“天子顿兵新安,将与诸侯之师进薄洛阳。”
“朱友裕致书,言:天子志在削藩。
郑州以西全复,则河北可忧。
唯虑汴魏相近,朝廷平仆之后问道于魏,彼时魏降乎?战乎?设使李思安据河阳,赵克裕据畿汝,仆守土宣武,西得以奉天子,北得以为公门户,则纵横之道也。
天子不日将长驱上洛,倘贵道仁义未失,泣请拜表斡旋……”
“拾遗卢延让使至,言:帝曰,藩镇守土,各有区分。
宪宗以来,疆界素定。
今日之来,旨在讨逆,还于旧都,无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