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训斥道:“大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
“哦。”
李克用看起了皇帝带来的卫士。
从赵服看到赵宠,从没藏乞祺看到殷守之,从何楚玉看到阿摩难,十几个人一一扫过,或欣赏,或厌恶,或不屑。
独眼又观察天子。
天子形容粗糙憔悴,胡子拉碴,一双手掉皮。
总体状态欠佳,显然操持数万兵马的吃喝拉撒不容易。
“使张濬有如此精兵强将,揆何以至太原。
那等神策军,便是百万之众,又有甚用。”
李克用语出惊人,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灌了杯酒,愤愤道:“臣父子三代,历事四朝,何负陛下?使无我辈,不知今日天下复姓谁者。
危急之秋,表臣伊霍。
既安之後,罪臣戎羯。
听信张濬之辈倾覆谗言,妄兴讨伐,诚非中兴之术。
圣人既欲振作,那张濬,可别让他复相。
不然,濬朝入延英而臣夕趣河中。”
圣人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嘴角一抽又一抽,强忍口吐芬芳的冲动。
没藏乞祺、赵宠霍然起身,被圣人拦住。
于是生硬的转折过来,装作给圣人倒酒。
贤妃骤浮怒容,瞪了李克用一眼,从案几下伸出手去拉李某,李某却耷拉着手掌,不回应。
幸好李嗣源有几分急智,见阿父嘴巴关不上门,开始“语颇侵之”
,连忙提着酒坛上来,给君臣斟酒,笑呵呵地打圆场道:“以圣人至明,焉有褫责?昔张公率师来讨,实属朱逆见迫,此贼险毒,人谁不知。
非张公挑唆,亦非圣人之故。
情随事迁,同德共讨朱温才是。”
“朕乏了,无事便就此为止吧!”
圣人不耐道。
李克用这么一副欠揍相,他怕再坐下去会控制不住开骂。
贤妃紧紧握住丈夫的手,歉意地看了他两眼。
“陛下与朱逆两度交手,觉得其力如何?”
“劲敌。”
“朱逆委张存敬坐镇晋、绛,持续攻蒲,今慈隰之乱既平,臣欲屯兵两州,分其兵势。”
李克用喝得脸色血红,图穷匕见道。
坦白说,慈、隰二州,他想要。
但是凭什么?
朱温之退,首阳山、河东城这几场硬仗都是李某人自己打的,主要压力也是他在抗。
司马勒的确是李克用讨平的。
可这不是圣人不行,是他的动作没李克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