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圣人身躯前倾,眸光一盯韩偓:“愿尽除内竖!
但留黄门小儿数百人,洒扫而已。
若杀戮不可行,为我画万全之策。”
韩偓悚然一惊,好半天才斟酌着答道:“动乱之由,中官典兵之故,但自韩全诲之贼伏诛,内务皆女御主之,兵权尽归侍卫两司。
中官每相聚,则哀泣流泪,痛哭声闻于外。
要是都杀了,事禁太甚!
且视朱邪、赵氏外戚之强,武人无常,朝臣阴诡,不可全无此辈。
况帝王之道,公正而御,平衡以制。
择其善类而用,有罪则惩。
岂可尽屠哉?”
“我问的是西门琦等,各握兵,众至数万。”
圣人提醒道。
“臣失态。”
韩偓这才意识到关心则乱,说偏了话题。
沉思了一番,复言道:“陛下忧腋肘之患,防火于未燃,甚好。
西门琦各人,可出之监军,或黜守诸陵,皆不行——再杀。”
圣人陷入了沉思——固然西门琦他们大概率不会反,但他不能指望这帮人的忠心。
等他带兵走了,机会摆在眼前,焉知会不会有人冒险——中官的脑子不能说有病,但大多数都有严重的精神问题,必须铲除其死灰复燃的可能。
找不到机会,他们基本上才会安分。
“步军司教练使王从训奉旨觐见。”
枢密使赵如心推开门,鬼步而入,禀报道。
“咚。”
圣人起身,大步流星走出书房。
“臣拜见——”
“免了!”
圣人在御座上一膝盖跪定,指着蒲团示意其坐,说道:“从训,我不日东出讨逆,给你留五千精兵镇守长安。
平日无事就驻扎在宫城。
有中官出入,就搜人及其携带文书。”
“臣遵旨。”
王从训也不多问。
“还有——”
圣人想了想,又凝声嘱托道:“在我回来前,任何请你去府上宴饮的,召你单独入宫的,无论南臣北官,都是想趁机加害你的贼人,直接斩杀。
第二,这段时间你不管去哪,必须带上大军,最好住在军营不出,以免贼人矫诏入营夺走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