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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香港的方圆（第2页）

王西知来到房间内，窗帘拉开，满眼都是翠绿，高长升这次帮王西知安排的是山景。王西知往床上一躺，脑海中不禁想起有关从前和雷临的种种。想到雷临对他的好时，她便觉得自己对雷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想到雷临对她的冷漠与怠慢时，她又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或许自己只是苍茫大海里的一页浮萍，万般不由人。

不过王西知看这好景色还是振作了起来，没沉浸在折磨自己的内耗太久，她打开了手机，点击Instagram，在搜索栏输入了熟悉的ID，这一长串的字母她是过目不忘的，翻看了一会这个人的主页，“艺术馆，ACNESTUDIO，六善。”小日子过得还挺清闲，王西知暗自忖到，“嘟嘟嘟”王西知随即拨打了一个电话：“Simon，你还记得上海创画廊的一个艺术策展人的位置空着吗？这两天之后会有一个新人接手，你记得把文件整理下哈。”顿顿，又带着笑意说：“那些文件，你都懂的吧。不过，我不打算出面，到时候面试她以及后续的执行流程就得拜托你引领她了。”

“好，没问题的。王总，那我们这个季度的钱也要一起进到创画廊吗？”

“这个自然，特别是在她之后，之前的帐就都算到她进来之后的季度吧。一起。”

“哦好的好的。哈哈，看起来她和王总关系很好吧，能帮王总这个忙。”Simon打探道。

王西知不喜欢手底下的人知道太多事情。她的第一个伯乐就这么教导过她，你只需要让领导他们做该做的就行了，其余的想法不用透露。“哈哈，无非是适合这个位置罢了。”所以她选择了打哑谜似的过去。

“好的，明白。王总放心吧。”Simon此时也知道自己多了嘴，伴君如伴虎。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与王西知的这些年的相处，他已经明白王西知既是个小人，又是个女子，何必得罪自己老板呢？更何况，在业务的指导上，王西知逻辑清晰，下的指示也很少完成后推翻，已经属于尽善尽美了。此时的Simon正在上海静安的一居室与自己的男友舒舒服服的窝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电视。虽说是男友，不过在红灯酒绿的上海，男同志的缘分总是那么短暂，雄性激素的分泌让他们本就倾向现实和多偶，即使是长久的，随着二人相看生厌，最终也会发展成开放性关系。不如就什么都不想，静静享受此时的美好与温馨。有时对于抓不住的感情来说，无心插柳柳成荫，顺其自然慢慢发展自有它的美好。

王西知挂断了和Simon的通讯，随即又一个call给碧儿，听说她的品牌在香港设了旗舰店，不如让她选择几件适合的衣服送过来。香港太热闹，可心里装着好多事的王西知已无力承担外面的喧闹。一想到要穿过密密麻麻布满人头的街头，独自逛了一家店又一家店都不满意，或者最后孤身走在街上拎着大包小包。她也会想到，之前和雷临订下的旅行计划，厦门的鼓浪屿，香港的铜锣湾，说再多故事，也无法回头，有太多的承诺，从来没兑现过。触景伤情，人潮涌动的喧哗之下，只越发衬的她内心的孤寂。不一会儿，Roomservice优雅的敲了敲门，王西知微笑应答，只见碧儿送了三件礼服裙，每件都带着独有的品牌衣架并用透明的PVC材质在外套了一层保护，规规矩矩的放在白色的木盒中，外还贴心的用银色丝带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王西知忙不迭的打了开来，一件是墨绿色的绸缎长裙，背后设立了独特的绑带设计，可王西知的背没有脸好看，而且绿色虽然华贵，但同时也显得沉闷和老气，剩下的有一件玫红色的丝绸睡裙，上面镶嵌着几颗水钻，摇曳走动之间，水钻会随着身形折射生辉，王西知心想这件虽好看，但更适合夜间约会穿，引人想入非非。最后还有一件明黄色的巴洛克式公主裙，交叉脖颈的带子上设立了几颗水钻成型，胸口处又张贴了黑色的蝴蝶结。挑选至此，她心里觉得碧儿也算体贴入微，既懂事的没有过分询问王西知的场合，何人约会，反倒是庄重的、荷尔蒙的、轻松休闲的场合都考虑到了选择了这三件衣服给到她，而她的选择其实也无形之中反而告诉了碧儿答案。不过王西知也不是小笨蛋，心里有选择之后但还是拍了玫红和黄色的上身视频imessage了Alex，询问Alex的意见，Alex果不其然选择了黄色的公主裙。而王西知也十分巧妙地知会了Alex今晚的行程安排，让Alex安心。她既然选择了联系碧儿，肯定也会让Alex知晓情形，与其让别人说，不如自己说。这样自己的形象也显得更好些。

“Baby，明天高总邀请我们下午去看赛马会，不如你也来吧，今晚的红眼航班也可以，我亲自去机场接你。”

“oh！赛马会，好主意，我会试着安排的，但我不保证哦。”Alex每次回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王西知总会心里暗自琢磨他到底是出于西方礼节还是真的这么想。

过了半响，许是在电话那头联系了一下下属和查了航班：“晚上半夜一点半的航班，baby你可以吗？”

“没问题！晚上见。”每次和Alex谈话，他总是对王西知非常的热情，王西知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雌性动物，只要是人，总是需要关爱的。

利苑作为香港老牌粤菜馆，坐落在轩尼诗道独开了一家门面，光滑的大理石配着金黄的铁手扶，上面红白相间的牌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明明暗暗，王西知点了三道，乳鸽，龙虾汤贵妃泡饭，还有一道蒸蛋白，极为清口。实际王西知过往在大陆爱吃的都是些重口，难得有时间来香港一趟不如尝尝当地的老字号，本地人的口味她也想了解下。现在先垫一点肚子，到了晚上的应酬也不必奔着食物而影响了发挥。

品菜间，她不禁想到方圆就是在这傍山靠海的地方离乡背井工作了将近四年，回忆起方圆曾故意的为难她，让她难受，事后还要显得是极为王西知考虑的模样。王西知轻笑了两声，对于王西知这种极小心眼的小女子来说，不怕惹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所谓报仇，十年不晚，这次等王西知羽翼丰满后，才有机会真真正正的展开她自己的复仇计划。不一会儿，高总就把方圆的个人信息，家庭住址，账号信息发到了王西知的邮箱，敌人要离的比朋友更近一些。

“研究生就读的是哥伦比亚大学，父母在杭州的钢铁厂因为几年前的疫情蔓延已经彻底破产，诉诸这几十件被执行案件。彭博社，后台工作？到现在还没结婚，有男友吗？工作打的是花旗银行的卡…”王西知暗自思忖起来，她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最想要的是什么？最能让她难受的又是什么？王西知的小脑瓜快速的转啊转，了然盘算着什么…

思忖至今，她不由得拨打了高总的电话。

“高总，在忙吗？”

“没事，王总请说。”

“谢谢高总的文件，我收到了。很详细，只是我。。”王西知故意装得很为难的样子。

“王总但说无妨。”

“高总那么聪明，肯定也已经猜到了。我与方圆是旧相识，有些历史。不过我知道她能力不差，我也需要一个有着跨国背景且专业的人来帮我打理一些事务。”

“只不过我这边的与她对接的小朋友对她也不甚了解，比如她父母现在是在哪里定居啊，或者她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这样小朋友也能更好的把她挖过来是不是？”王西知在电话一头陪笑的说。

高长升在电话另一端默默的点了支雪茄，名字叫whiskey。转了转办公椅，望向了身后的落地窗，这里的景色是高长升选定的，接近傍晚的香港是带了点蓝调混着明黄的光依次照射了山，成群高楼，最后落到了海峡上，使原本湛蓝的海峡最后被调和成了灰色的碧绿。高长升心想，这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在这玩什么聊斋呢？王西知无非是想让我再多扒点方圆的个人隐私，找多点抓手还控制她呗。说那么多冠冕的话干什么，我还不知道你是靠什么发家的吗？高长升因嘴里夹着雪茄，一时之间没回复。王西知赶忙又添了句：“高总？哦对了，你放心，你要的文件我肯定给你带到。”

“欸，欸。哈哈。”高长升不由得干笑几声，暗自忖到：说是带到，到现在也没起这个行动，只怕是要等我帮她搞定了方圆的人情才能给到。不过这些对高长升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估摸着王西知在香港人也认识的不多，还需要他的一些运转才能真正让方圆走入王西知设的局。不如送佛送到西，自己主动提这一茬，还能与王西知的合作更顺利些，于是说道：“其实我有幸认识几个对方圆来说她无法拒绝的人。让他们做个背书的推荐人也好的，不过这些人的时间比较难约，应该要在你离港后了。我确定后和你联系呗，这样你这里也方便早做安排。王总，你看这样行吗？”高长升既没有像Simon一样纠结王西知与方圆的历史，反而用极体贴的方式给了王西知和方圆不能碰面的前提一个台阶下，没让王西知再有必要多费口舌。其实高长升根本对这些不在乎，从无到有的人，路上总会有那么几个敌人，就像人生在世，总要允许自己有几个纠结的点。高长升更在乎的是我能帮你把事情办好，你能不能帮我把事情办好？

王西知听了高长升的发言也自愧不如，自己几句打哑谜似的话让高长升全意味了去，不禁意会，甚至在那么短的时间就给出了完美的解决办法。大老板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

王西知开心的点头，虽然高长升看不到她，但她是衷心的敬佩：“谢谢高总，太感谢。您要的那些文件我已经在整理了。文件比较多，我也比较忙。这些东西我自己也不方便和别人分享，你说是吧？所以时间上希望高总多款待哦。”

高长升在电话那头干笑了几声，“明白，明白。”这个小女子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让人占啊。挂断了电话后，高长升利落的按了乌木卓上一台古老的复古办公座机的井号键，“Veronica，进来一下。”不过五秒，一位娉娉婷婷的黑发高挑女子随即扣了门口三下，随后跨着优雅的猫步走上前来，富有磁性的声色温柔地喊了一句：“高总。”Veronica之前是内地来澳门科技大学读书的学生，高长升很需要这种无根无基的大陆人来做他的贴身助手。身高一米七的她裹了黑色紧身职业装显得更有气场了，高长升每次都会瞥着她盯一会儿，不过目光很冷峻。

“一样的，让那个Vivi继续查方圆的社会背景关系，越深越好。顺便帮我约下宏基集团的黄总，喝杯下午茶就可以了。”

“好的高总。Vivi的调查报告本周五前给，您看时间合适吗？”

“嗯。”高长升，又背过身了去，沉醉在他的香港美景中，抬了抬手，示意Veronica可以走了。半响，又猛然的转过来，低低的唤了声：“Veronica，让Vivi联系一下他内地的助手，我还要雷临和王西知的过去。这个不急，要仔细查！”

“好的高总。”Veronica转过身来，微点了点头示意收到，随后又留下了一个优雅的背影。

高长升的一张脸在阴影里，像面瘫一样，没有人能读懂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