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何氏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城门口有心扶她,却被她用罗筐撞倒的那个人。
钟小小打量来人,惊道:“你怎么……”
那日他的脸被装了十斗大米的箩筐撞到,立马就肿得老高,当时他一直捂着半边脸,所以钟小小都没有发现。
此时他半边脸肿消了大半,但整个左眼眼眶都是浮肿的,眼球充血严重,都有点往外凸。
钟小小吓了一跳,该不会是那日她撞的,现在来找她算账的吧。
冷静下来想想又不对,脸都消肿了,不可能眼睛还这么红肿啊,她的罗筐上也没什么尖锐凸出的地方啊。
书生对小何氏道:“堂姐,我与她昨日在县城门口见过。”
小何氏左看看,右看看,挺了挺腰杆道:“钟大丫,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县学念书的堂弟。
我今日来,是想请你为他瞧病的。”
听说是来找钟氏瞧病的,又是县学来的白面书生,那些刚过来的村民立刻围拢过来瞧热闹。
小何氏道:“我堂弟的眼睛……算了,大成,还是你说来说吧。”
何大成道:“堂姐,我说了多少遍了,大成是我的名,我字子健,你应该叫我子健。”
小何氏酸道:“哎呀,我爹可没大伯读那么多书,家里都是泥腿子,你少和我说什么有的没的。
我只知道你大名叫何大成,小名叫何笨笨。
我没叫你笨笨就不错了,你少给我提要求,何笨笨。”
“你……我不与你这村妇一般见识,”何大成转身对钟小小一揖,“听我堂姐说莫二娘子会砭石之术?”
钟小小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找她算账的:“曾和一位道姑学过一些。”
何大成右眼一亮道:“在下左眼两月前左眼微感酸涩,当时也并未在意,以为过两日便好能自愈。可三日后眼白红肿如出血一般,而后眼眶浮肿,便成了今日模样。”
“可曾找过大夫?”
“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认为有大肠之火,开了大黄、黄连……”
何大成说到这里,觉得自己也是糊涂了,和一个村姑说什么大黄、黄连呢?
难道她还真懂医术不成?
谁知钟小小却回道:“那可有泻下?”
看何大成的症状,大肠之火应当未解。
何大成一愣,回到:“仅有微微下泻,大夫认为应是受寒,当服散寒之药。”
钟小小一脸的疑惑,大黄在临床中也有反应不敏感的,爷爷在需要时也会使用加大用量,怎么微微下泻后就不用了。
“要我说,伯母他们给你请的大夫就不对,治了这许久不但不见成效,反而愈发严重了,就应该给你另请高明的大夫,”小何氏话锋一转,“你别看大丫她是个村妇,她这几日手气好,连着被她治好了两个急症。
大丫,你看,能不能治?”
钟小小:什么叫手气好。
小何氏见钟小小不语,心想,看吧,没招了吧。
因着治好了村长媳妇,钟氏在乡亲们心目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她就是要让大家看看,钟氏不过是瞎猫逮到死耗子。
堂弟的病可是连正经大夫看了都没好的难症,又拖了这么久,钟氏要是能治好可就见鬼了。
“怎么?治不了吧?”小何氏翻了个白眼,“我就知——”
“能治。”
“什么?!”小何氏跳了起来,“怎么治?”
何大成也是心头一热,拱手道:“斗胆请教。”
钟小小正色道:“请教倒不至于,但确需斗胆。
你的眼疾可用针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