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山扯了扯冯氏的袖子,他和钟老四已经看清了,大妹就是要斩断亲缘。
爹都不说什么,娘为什么还放不下?
冯氏可以不理钟大山,却不能不理站在一边双手抱胸的梁不良人,她狠狠瞪了钟小小一眼,抱着一包袱的银子上车。
钟小小拦住车辙,道:“既然我们已无亲缘,你们就自己叫车吧。”
“你!”
钟小小懒得废话,和梁不良人行礼道别,上车吆喝了一声。
今日来县城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去买冬小麦的麦种。
*
抚恤银都是大元宝,冯氏他们还没那么快发现其中的猫腻。
钟小小趁着这段时间努力囤粮,精进医术。
要说精进医术,钟小小觉着自己快跑偏了,她看了这么久的《伤寒论》,指着哪日能用经方一展身手,可事实是,她在研究羊肠线。
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在祠堂谈判结束,莫族长给她封了二百文银钱作诊费,正巧遇到了巧婶从员外家请来的那名稳婆钱氏。
那稳婆看着有些岁数,却梳了个未出嫁的发髻。
一听说钟小小用艾灸之法矫正了孩子的胎位,当下便向钟小小诚心求教。
两人聊得投缘,钟小小才知道钱氏的娘死于难产,自此之后她便潜心钻研,成为一名稳婆,在妇科医理方面也颇有建树。
钱氏自梳未嫁,却是这一带有名的稳婆。
听说钟小小要自立为女户,更是引为知己。
钱氏和她徒弟(就是替莫族长二儿媳接生的稳婆)都好奇,钟小小的桑白皮线能否用于产妇的缝合。
她之所以有此担心,就是因为这回请她的赵员外家儿媳妇的肚子有些太大,有钱人家太太难产的多。
她只能委婉提醒赵员外的媳妇控制饮食,可赵家每每给孕妇做了诸多美食和夜宵,钱氏看着她肚子越来越大,越发担心胎儿太大的风险。
这可是个积累功德的好机会。
钟小小正好有个在外科圣手的大堂哥,便在书房里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他,又去网上查资料,居然让她查到了手搓羊肠线的方法。
手搓羊肠线不难,难得还是消毒药碘酒。
在没有碘酒的情况下,只用蒸馏酒精和盐水是很难完成消毒的。
难不成还要“手搓”碘酒?
她这人做事是有点一根筋的,虽说在学医的路上有点跑偏,可她上头了。
钟小小认真研究了碘酒的制法,竟然发现——可行。
手搓碘酒的两大关键原料,海带和硫酸。
海带可以去蟠龙镇上卖南北干活的铺子里进。
至于硫酸,钟小小想了想,把主意打到山上的普济观。
不知道普济观的道士们炼丹有没有炼出硫酸来?
于是钟小小带上硫磺、三小只和莫战北,上去普济观和道士们切搓炼丹去了。
一开始她是不想带莫战北去的,可几次出门这人总是默默跟在他们身后,时间长了她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莫战北虽然吃得多,可难得的是,他是个眼里有活的傻子。
自从这家伙潜入她家蹭饭后,磨十三香的活就被他干去了。
钟小小将制作硫酸的方法教给了普济观的小道士,等着他们的炼制成果,自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