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所以你就别说。」孟崇谦把发簪藏在怀中,准备转身离开。
「孟崇谦,你不怕我把这件事告知彩云?」孟崇谦没有停步,只是背著她耸耸肩,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孟崇谦关闭赵府大宅门一刻,彩云悄悄走到大厅,在她眼中映照的是披头散发的秋月呆滞伫立。
没有追问适才究竟发生何事,她轻轻搂抱秋月,秋月回抱并在她耳际说了几句。
「你送我的发簪被崇谦抢走……想办法替我把簪子连同他的手一并取回。」
「他的命也可以替你去取。」彩云感受到她的怒意。
「不,他的命由我来决定。」
为了等待孟崇谦归来,成腾选择与安桓在大厅下棋打发时间,当响起叩门声并瞧见尾随安桓的男子默不作声,他心里已有预算。
在孟崇谦坐下一刻,他主动问:「崇谦,这麽晚才回来,事情看来不太顺利?」
「又不至於有阻碍……人是拜会了,只是对公主过於相信虹岫的态度感到奇怪。」
「何出此言?」
「虽说彩云公主和秋月是青梅竹马,而虹岫是秋月的亲戚,按照这种关系,公主认识虹岫不足为奇,不过她把虹岫当成亲信看待就有点奇怪。」把朋友的亲戚纳为亲信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虹岫在东木城既没势力又没人脉可言,究竟她凭甚麽得到信任?
「天下事情无奇不有,但既然你有这种疑虑,想必还有其他问题?」
「就是虹岫居住的赵府。」
「恐怕你比我更清楚内里的情况,我从没踏入大宅半步。」他三番两次借词想到府中,可惜都被虹岫婉拒,况且跟踪也被她甩掉。
「若不计算公主和秋月及婢女,府上只有虹岫与一名老佣人。」
听到这里,成腾觉得有些不妥当,然後嘴角的弧度变得诡异,「别告诉我连祖先牌位也没有。」
「曾经在宅第走了一圈,屋内各房间的摆设简朴得不像大户人家,像是把没人要的大宅当作暂时容身处。」
「早前我派安桓调查赵府,府第中人已存在好几年,只不过近来看不到原居府上的人出入,听隔壁说府上应该有三名小孩。」
「我没有看过属於小孩的东西。」
两人交换眼神,成腾没有接下去,因为他们已经猜出赵府并不是普通的存在。即使赵府曾经住的是普通人家,但现在的一众决不是。为了掩饰而把大宅买下是常有之事,依照调查得来的资料,他们推测赵府应该是一个引狗入寨的陷阱。
如此看来,万香凝的情报没有错,彩云公主应该是冲著角州的贪官污吏而来,但是否冲著他们就不得而知。虹岫的出现是当个中介和诱导的角色,不断接近贪官污吏取得情报,又故意高调告知贪官污吏自己的身份引蛇出洞。
至今,虹岫打著秋月亲戚的身份,顺利招徕了整个角州的官员商贾,同样井州的要员,包括他们也被吸引过去。为了得到重视,每人毫不保留把自己的底蕴告知虹岫,希望用自己的所有换取贵人身边一席位,虹岫藉著这种心态令一众堕入陷阱,然後轻易抓住他们的把柄,令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他们有把柄在虹岫手上吗?有,但并非全部,起码他们可以假装成介绍人撇清与官员商人的关系,反正他们只是动口,动手的是孙怀树等人。从来他们不会轻易亲自出手,假借他人之手是最安全不过。
不过,一切都是他们的推测,可是他们的推测从没出错……
踏入正午,彩云独个儿外出。走到大街,她碰见迎面而来的成腾和孟崇谦,这次相遇纯粹偶然,她来不及转换之前严肃的表情,让两人瞟到过於凌厉的眼神,以致他们不敢贸然跟她打招呼。
自知吓住目标人物,彩云惟有主动上前拉近双方距离。
「成公子,孟公子,真巧啊!」彩云笑的灿烂。
「虹岫姑娘,你好像不太高兴。」孟崇谦直接道出。
收起笑脸,彩云静默一会,说:「因为我最爱的玉坠子跌破了,公子也知道心头好被毁损会有多疼心!」
「我当然明白,既然如此,不如由在下替你找些特别的玉坠好不好?」
「谢谢孟公子……为聊表心意,虹岫现在想请两位吃顿便饭行吗?」
「你太客气了,也该是我们请你的才对。」成腾向後退了步,腾出空间让虹岫从二人中间穿过。
「我们就到醉香楼走一趟。」彩云迈步,成腾与她并肩,孟崇谦跟在後面。
三人坐在二楼可以看到街道的位置,孟崇谦点菜的时候,成腾与彩云俯瞰大街的一切。此时,低头看著人群的彩云偷瞄到对面酒馆的人正朝成腾点头,而那人就是安桓。装作甚麽都看不见,彩云抬头跟成腾说话。
转眼菜肴已到,三人依旧滔滔不绝,孟崇谦不时故意扯谈到秋月的家族和姻亲,彩云根据以前回应孟崇谦的答案把说话再说一次,丝毫看不见提问者眼眸闪过的诡异光芒。
「虹岫姑娘,为何公主对你如此信任?」成腾突如其来的发问,彩云一下子怔住。
若是把关系描述的太明确,他们会怀疑她一个外人为甚麽那样清楚宫中的一切,她的身份肯定成疑。要是借秋月的关系,他们必定追问为何一个与宫廷不相干的人得到厚爱。彩云知道这下不可胡言乱语,说谎也并非是个好办法,她只能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