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戌时三刻,宫内一片静谧祥和。
朱棣与安贵妃刚用过晚饭,尚膳监便适时地送来一盘水晶河虾,用来给安贵妃补充营养。
那河虾晶莹剔透,虾身饱满,一看便知是精心挑选的上品。
朱棣微笑着挥退试图剥虾壳的宫女,亲自拿起一只河虾,那粗大的手指虽常年握惯了刀柄,此刻却也无比灵活,轻轻一剥,虾肉便完整地露了出来。
他将虾肉递到安贵妃嘴边,脸上满是罕见的宠溺:“寡人上一次亲自剥虾壳,应该还是刚刚被先皇封到北平当燕王的时候。”
安贵妃脸颊微红,轻轻咬下虾肉,眼中满是幸福。
两人沉浸在这温馨的氛围中,却被匆匆赶来的王忠打破。
王忠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脚步很是慌乱。
朱棣见状,眉头一皱,高声喝道:“你这老东西,火急火燎成何体面?”
“陛下,太子在宫外求见。”
王忠多年来与朱棣主仆情深,对朱棣的呵斥毫不在意,依旧一本正经地汇报着情况。
“他大晚上来干什么?”
朱棣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朱高炽便被王忠领进了安贵妃的宫内。
他神色恭敬,走到桌边,一丝不苟地向朱棣和安贵妃行礼:“儿臣叩见父皇,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
朱棣挥了挥手。
“父皇,儿臣有前朝政事需要呈奏……”
朱高炽故意面露为难之色,眼神偷偷瞥向安贵妃。
朱棣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他知道,朱高炽这是在隐晦地表达所陈述的是重要政务,按照太祖皇帝立下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安贵妃理应回避。
“去内屋吧。”
朱棣轻轻拍了拍安贵妃的后腰,温柔地说道,“才吃饱不许坐着,要多走动走动。”
安贵妃乖巧地点点头,起身向内屋走去,瘦削窈窕的背影渐渐消失。
而屋内的气氛,也在安贵妃离开后,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朱高炽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
“父皇,五军都督府的右军都督薛禄有请罪折子递交父皇。”
朱高炽面色严肃,眼神中是罕见的凝重,“薛禄说自知做了糊涂事,他愧对父皇这么多年的栽培,无颜面对天颜,因而不敢在早朝时递上。”
朱棣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薛禄那张总是不苟言笑的国字脸,心中涌起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