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避子汤。
“无论你接下来怎么打算,这汤你都必须喝!眼下这情况,你日后一旦有子,说不清的,会被认定为野种,丫鬟与外男私通,珠胎暗结,不管到了哪家,都是打死!”
周嬷嬷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话实说。
“我明白!”司蕴认命地接过避子汤,仰头饮下。
“你明白,你哭什么?”周嬷嬷又捧来一碗肉靡粥,搅了搅,凉得快一些。
喝完避子汤,司蕴原本轻蹙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她心痛难忍,不知道在难过什么,流着泪,艰难道:“这药太苦了!我再也不想喝了!”
“嫌苦,不想喝,就守住自己的裤腰带!”
周嬷嬷话糙理不糙,司蕴无言以对。
将肉靡粥递给司蕴,见粥碗见底,周嬷嬷这才郑重地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让我再想想!”司蕴抬手抹了一把泪,为奴为婢的人,哪有伤心的时间!
“只有两条路,等风声过去,你去找国公爷认了,以他的性子,一定纳你做妾!可是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听周嬷嬷拽了一句诗文,司蕴不由地对周嬷嬷刮目相看。
周嬷嬷脸色尴尬道:“我没读过书,我就记了这一句!说男人陷于情爱可以脱身,女子陷于情爱,可就一辈子脱不了身了!”
“你长得好,出于新鲜,男人都会沉迷一段时日,可新鲜感过去,你会被弃于后宅!你若认命,主母还能宽待你,你若不认,要争要抢,主母容不下你!这后宅都是女人说了算,男人若为你做主,那叫宠妾灭妻!”
司蕴目光漾漾,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些话,周嬷嬷前世就同她说过,前世她一点都听不进去,她觉得真爱可抵万金,她相信傅裕不会负她,可惜打脸来得太快。
哪需要一段时日,三个月不到,原来打败无坚不摧的爱情,只需要另一个丫鬟。
司蕴心乱如麻道:“那第二条路呢?”
“避子汤喝下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该干嘛干嘛!跟我一样,以后当个司嬷嬷!”
司蕴垂眼,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哑的话。
“好主意!”
过了许久,未听见周嬷嬷唠叨,司蕴略感意外,抬眸见周嬷嬷正埋头在衣柜前,收拾东西。
“干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司蕴走过去。
周嬷嬷眉眼未抬,叹道:“我老了,伺候不了人了,三夫人让我回乡去!”
司蕴怔了怔,一下便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是我连累了你。”
“我跟随三夫人多年,与夫人不是母女,胜似母女,但主仆有别啊!昨夜我坏了主子的事,她自是留不得我了!往后没我在府里,你需得更加小心!”
周嬷嬷轻轻地说,一时间离别的愁绪涌上心底,喉中哽咽,红了眼眶。
谁知,却听司蕴轻笑一声,硬是将周嬷嬷那伤心劲给笑没了。
周嬷嬷睨司蕴一眼:“?”
司蕴笑道:“你年纪这么大,也该出府享清福了!谁还爱在这,给人当牛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