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平守在那里拉风箱烧火,没少被妹妹投喂。
这会儿他起码吃下去七八个肉丸子。
“我哪是怕你偷吃啊?我是怕一会儿那个姥姥和舅妈眼馋这些东西,我这可是费了老大劲弄来的肉,是给咱家过年用的。
咱自家人一年还到头吃不上几顿肉。可不是留着给外人的。
我是怕咱娘心软,咱姥姥随便糊弄一下咱娘恐怕就真的当成真心的亲戚来往。
当年姥姥和舅妈是怎么对咱娘的,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那么一丁点儿小一岁多,就被他们送到别人家去。别以为我没印象,我小我也有印象。
反正我记仇。
我找回来的肉,一口都不给他们吃。”
把记仇说得这么光明正大,倒是把冯志平给逗乐了。
“老五,我也记仇,我也记得当初咱姥姥和姥爷把我送去的那家人家,咱不给他们吃肉。咱留着自家人吃。”
妹妹说得对,凭什么不记仇啊!
这些人就没把他们当亲骨肉,凭什么让他们把对方当亲骨肉?
兄妹两个把厨房里收拾得规规整整。
冯慧珍开始做午饭,本来她忙了一上午,准备中午凑合吃一顿。
煮点儿挂面,里面放点肉丸子,再放点儿白菜。
家里腌的小菜切一点儿,再把几个馒头溜一下,基本上就够吃。
这饭菜搁在他们家去年连想都不敢想。
今年他们家的日子可以算是天翻地覆,就是过年的人家恐怕也吃不起。
谁家能顿顿吃上白面挂面?
这会儿冯慧珍实在不想做出这顿饭来招惹到所谓的这位姥姥。
待会儿觉着他们能吃上白面挂面,想要把挂面要回去,一张嘴他娘给不给?
刘翠花为人爽利,可是到底也抵不过亲情。
光看她娘今天见到老太太时候,声音颤抖的样子就知道。
她娘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坚强。
里面的是非曲直,不是凭她一个冯慧珍来决定母亲到底要不要和这些亲人来往。
冯慧珍觉得母亲还是是非观很强,而且在家里拿得住大主意。
既然这样有一些小的瑕疵,有时候必须忍耐。
母亲上辈子去得早,也许这是母亲内心深处最大的遗憾。
只要这个所谓的姥姥和舅妈,别太过分,作为冯慧珍来说,可以容忍母亲的些许软弱。
身为姥姥的刘母坐在炕上,那是高谈阔论,一块儿接一块儿桃酥,嘴就没停过。
一包桃酥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桌子上掉的渣儿全用手指头蘸着唾沫粘起来给吃掉。
二庆和三庆也吃了两块桃酥,不过显然两个孩子对于奶奶的行径,已经习惯了。
吃完之后两个人蹲在墙角那里玩数着蚂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