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红玉吗。”宁昭柔直截了当地问她。
舒柳心里倒吸一口凉气,面上还能撑得住,点头说有:“娘娘要红玉,司制署有些许红玉制成的珠钗首饰……”
宁昭柔听出了她在强行转移话头,看了她一眼,说:“本宫要的是璞玉。”
舒柳咬咬牙,颇有些为难地开了口:“回娘娘的话,璞玉也有,只是玉色杂,不堪为娘娘所看的。”
宁昭柔定了定目光,说了句没关系。
舒柳只好带她去干净的雅厅坐着,命下面的人把璞玉带上来给她看看。
除了一些已经开过的红玉,宫人还拿了上等的羊脂白玉,一一送到宁昭柔面前让她仔细赏玩。
那些开过的红玉当中却有杂色,红色并不纯粹,有些只是浅红,有些则斑驳。
宁昭柔挑来挑去,选了一块开过的冰红玉,这块玉石有一指宽,切开的玉石表面晶莹剔透,像冰晶一般清透,内有杂色,有如烟雾飘渺。
“这块玉石,拿去雕一块红玉莲花香插最快需得多久?”
舒柳闻言,恭敬回道:“若娘娘要得急,司制署上下抓紧赶工,三五日功夫也可。”
宁昭柔笑了,说了声好,又扫了一眼四周,命人拿了纸笔来。
舒柳看着她在那纸上勾勒出一朵清而不妖的莲花图样,花瓣舒展开来,恰似晨时初绽的莲花花苞。
舒柳看得有些吃惊,宫里的娘娘们出身高贵,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也多有涉猎,她还是第一次见哪位娘娘的画画得有这般好,即便只是一朵莲花,也格外精巧。
“就照着这个雕吧。”宁昭柔把画纸给了舒柳。
一整个下午,宁昭柔都在司制署看着宫人雕那块红玉,有时她自已也上手去磨了几下,毕竟这东西是要送给太后的,自然要体现她的诚心。
诚心的结果便是手指被磨得通红。
她离开司制署之前特意吩咐了人把嘴巴闭严实点,这些宫里摸爬滚打的宫人最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知她不愿多往外透露,也就个个当不知道地应了声。
宁昭柔紧赶慢赶地回了瑶玉宫,天已经暗了下去。
霜梧给她取来了伤药,心疼地看着那几根手指指腹被磨得泛红,有一只还起了水泡,她细细给宁昭柔上药,又不由得念道:“娘娘何苦自已动手,您的手都破了。”
药膏被涂抹在受伤破皮的伤处,一时间手指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倒吸一口凉气,忍着没动弹,听着霜梧的话,不赞同地摇摇头。
“就是要自已动手才行。”
何止今天,她明天也要去上手。
她自然比不上司制署那些专精玉雕的宫人,但她也得参与其中才行。
殷明聿过来的时候宁昭柔已经上好了药,她手指上缠了布,一点白色露在外面,很容易被人察觉。
不等殷明聿自已问,宁昭柔已经伸手到了他面前。
她悄声同他说:“陛下,臣妾已经找到法子应付了,待到除夕宴上,必不会叫人算计到臣妾。”
她说得信誓旦旦,手指上的布却格外晃眼。
殷明聿沉默片刻,不知道她是想出了什么歪主意,但看她那副笃定又认真的模样,他将欲出口的话堵在嗓子眼儿,迟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