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替他做什么?
他又何德何能,让一个小姑娘为他赴死?
他从不相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付出,哪怕是为了利益交换,他也不会轻易许诺自己的性命。
倘若池依依真这么想,只能说她太蠢。
苏氏丝行里,池依依没有见到苏锦儿。
苏父和和气气接待了她。
“你的传信我已收到,”
苏父道,“你要的绣线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凑齐,我给相熟的几家丝行去了信,让他们把能收的货物都收上来,优先供应你家,算一算,大概要二十天才有回音。”
“多谢苏伯伯,”
池依依面露感激,“您能替我找人就已帮了大忙,您上次说的让利之事,我看不必了,咱们以后还要长期合作,您家的货是最好的,原来的价也很合适。”
苏父轻捋短须,没说应也没说不应。
他端起茶碗轻啜一口:“写几封信而已,耽误不了多少工夫,倒是池东家琐事缠身,听说前日贵府上出了恶奴?”
池依依敛了神色。
她早就料到,前日苏锦儿哭着离开绣坊,回家一定瞒不过爹娘,苏父如此疼爱女儿,岂有不打听之理。
她当日将崔账房押送官府,特意命人大张旗鼓,苏父定有耳闻。
她幽幽叹了口气,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瞒苏伯伯,家中账房挪用公中银两私放印子钱,幸而被我发现,将他扭送官府,交国法处置。”
苏父若有所思:“你如此作为,就不担心于池府名声有碍?”
池依依唇角微扬。
“附骨之疽,不除不快。”
她望着苏父,慢慢道,“人心难测,越是亲近的人,背后下手越狠,与其养虎为患,不如一刀两断。”
她与池弘光的恩怨不便对外直言,苏父是见过世面的生意人,必会揣摩她话中的意味。
池依依不想苏家如上一世那样,被池弘光弄得家破人亡。
她不但要断了苏锦儿的心思,还要让苏父明白,池府并不干净。
果然,苏父听了她的话,揪着胡须沉思半晌。
“那日锦儿回家后怏怏不乐,任我们如何追问,也不肯说个究竟。
池东家,锦儿年纪尚小,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勿怪。”
池依依摇了摇头,沉声道:“您和苏伯母对锦儿爱若珍宝,一向令人羡慕,但我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