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自我否定,同时加重了手上的抚摸动作:
“如果我是那样肤浅的人,仅仅因为外貌就判断一个存在的价值,又怎么配得上您如此深沉的关爱呢?”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认真:
“妈妈,您觉得我是那种会被表象迷惑的愚蠢之人吗?
您觉得我会看不出,这座宫殿的每一个细节都倾注着您的心血?
您觉得我会感受不到,您为了让我舒适而付出的巨大努力?”
罗恩的话语,如甘露般滋润着纳瑞干涸的心田。
假身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那些精密编织的触手开始解开复杂的构造。
“真正的美丽,从来不在于符合某种固定的标准。”
他继续说道,同时更加主动地接触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触手:
“而在于那份真诚的心意,在于那种愿意为了珍视之人而付出一切的纯粹情感。
在我看来,任何外表的美丽都无法与您的心意相提并论。”
“孩子……”纳瑞的声音几乎要融化:“你……你真的这样想吗?”
“当然。”罗恩的回答毫不犹豫:
“而且,我还要告诉您一个秘密——我其实更喜欢看到您曾经展现过的真正姿态。
那种古老、强大、超越凡俗理解的存在感,才是真正令人敬畏的美丽。”
在罗恩的坚持下,纳瑞终于放弃了维持假身的努力。
美丽的少女形象如晨雾般缓缓消散,化作无数光点重新融入宫殿的建筑结构中。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庞大而古老的真实存在。
无数条触手从宫殿的各个角落延伸出来,每一条都有着不同的形态和功能。
有些触手纤细如丝带,表面覆盖着如鳞片般的美丽图案;
有些触手粗壮如古树,上面生长着发光的器官和感觉末梢;
还有些触手呈现半透明状态,内部流淌着如银河般绚烂的能量流。
数百只大小不一的眼睛缓缓转向罗恩,每一双眼睛都有着不同的颜色和神韵。
但此刻,所有的眼睛中都满含着同样的情感——忐忑、期待,以及小心翼翼的希冀。
“你……你真的不讨厌妈妈真正的样子?”
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如同初次面对心爱之人的少女般紧张:
“丑陋、可怕、令人恐惧的怪物……”
“不。”罗恩坚定地打断了她的自我贬低:
“这是强大、古老、美丽的存在,能够让深渊中所有生物都臣服的渊之眼。”
他毫不退缩,甚至主动走近,张开双臂轻抚着那些触手:
“我为能够成为您的孩子而感到骄傲,为能够获得您的关爱而感到幸福。”
纳瑞的情绪如海啸般汹涌澎湃。
她小心翼翼地用最柔软、最无害的触手环绕着罗恩。
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微风,生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